夜风袭身带起渗透衣袍的薄凉,苍穹收紧双臂将北堂墨改为单手环抱,如此既能让北堂墨的头很舒适的靠上自己肩胛,亦可空出手来以防万一。
刚好就是这番动作不小心抖出了北堂墨怀中的铜玉佩一角,其上环扣落入苍穹眸中,苍穹敛眸凝盯铜玉佩片刻,闻得北堂墨身上浓郁酒香,心里顿觉不爽到了极点,半晌收回目光往马车走去。
马车一路返回,北堂墨在苍穹怀里装睡大半天,着实按耐不住内心被贺君诚言语撩起的醋意,小心翼翼的微睁双眸瞄向苍穹环住自己腰身的右手腕。
可眼下她脑袋靠在苍穹肩上以至视线受阻,动作又不能太过,几番折腾下来,苍穹右手腕处的印记没看到,她的脖子倒是酸痛至极,正琢磨着借住呓语变换下姿势继续看。
那想她的小动作早已被苍穹全程看在眼中,苍穹眼见北堂墨神似梦游欲转换睡姿的动作,偏头不动声色的将北堂墨抬起的头直接压回了肩胛处,同步抬脚跨坐将北堂墨禁锢怀中。
这下北堂墨不仅脖子无法挪动,更甚是连肢体都不得动弹半分,尤其是颈脖处被苍穹压制传来的酸疼感随着时间推移,逼得北堂墨险些痛呼出声,若非心中存有对苍穹的小怕怕,她早就跳脚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自作聪明,等回去趁苍穹睡着偷看不香吗?非得猴急,现在好了!别说动了就是脖子痛都够她吃一壶,她的力气跟苍穹比起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再者苍穹绝逼猜到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无缝衔接的姿势,摆明就是在恶整自己,气得北堂墨紧闭的眼皮下白眼狂翻,极有节奏的频率逗得苍穹眸底藏笑。
不多时,马车终于在北堂墨忍无可忍濒临爆发之际缓缓停下,期待已久的解放感,令北堂墨激动得只差没眼泪直流。
忽觉身体一轻,北堂墨感知到苍穹抱起自己下了马车往山庄走,偷偷睁眼望向不知道是“万古”还是“万火”的山庄牌匾。
寻着牌匾上苍劲有力的镶金题字,北堂墨不经联想到贺君诚所说的话,再到那张北堂世族的纹耀锦帛。
一股颠簸流离即将成为孤儿的悲伤涌上北堂墨脑海,在北堂墨心中荡起一层层挥之不去的酸楚。
遥想她那世成长的孤独,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遇见惊蛰和墨北,虽说穿成一位起点即悲剧的世子,但好歹得了久违的温暖。
如今她历经劫难找到兔子,即便她还未打定主意跟兔子达成统一战线,但她能依靠的就只剩下兔子了。
不料贺君诚又给自己来了个天降大瓜,让北堂墨一时间五味泛滥,直觉怅然若失。
...哎!老天爷啊!
...你就不能仁慈点吗?
...别人都说如果得不到很多很多的钱,那就要很大很大的权,实在不行那就幸福得冒泡泡!
...可我现在是钱没有,权不说,还存在被自己人暗算的重大风险,眼下连好不容易抱到的大腿也要落入他手。
...还能不能再悲剧点?能不能!
怀中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引得苍穹下意识的顿停脚步,低头寻着北堂墨微微睁开的双眸,不经一愣,偏头间视线顺着北堂墨的目光落到牌匾上,眉峰一扬,琢磨着难不成北堂墨对山庄名字有异议?
苍穹想归想倒也未真打算此时跟北堂墨纠结牌匾,毕竟夜来风寒,更何况北堂墨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牌匾容后再议亦不迟,届时北堂墨想如何,他都不会反驳,苍穹打定主意抱紧北堂墨就往别院走。
一路上墨骁跟随在两人身后,瞧着苍穹怀中醒来的北堂墨,念及墨北交给自己的白牙坠,临到别院门口时墨骁眼见苍穹就要进屋,伏身抱拳一鼓作气。
“主上!”
苍穹闻声回眸看向墨骁,见墨骁欲言又止的异常神态,沉声道。
“何事?”
“我...”
墨骁说着抬眸偷瞄了眼苍穹,视线转移到从苍穹肩头探出小脑袋的北堂墨,呡了呡唇道。
“墨北有一物,让我交给北堂世子”
“墨北?!”
北堂墨听到墨北的名字,瞬间来了精神,直接在苍穹怀中坐直了身子,亦不忘双臂紧环苍穹颈脖。
毕竟她可不想脖子酸楚未消,头上再来一包,所幸将脸颊贴上苍穹银面,朝苍穹身后正看着自己的墨骁,眨了眨眼。
“你知道墨北在哪里?他好不好?是不是受伤了?受伤了有没有看医生啊?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啊!”
“...”
“那个他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呀?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世子了?他...”
“北堂世子!”
墨骁寻着苍穹眸中不善的目光,忙启齿阻断了北堂墨的“关切”问候,他那乖徒儿现在还在床上眼看就要痊愈,别临到关头再躺上十天半月,那才真是飞来醋祸得不偿失,由此墨骁再声道。
“你且稍安勿躁”
“好好好,我不躁就是急,你...这是什么?”
言语间北堂墨瞧墨骁从怀中取出一条银链,链上还坠着纯白色的月牙晶石,于月光下皓洁无暇,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如此珍品直让北堂墨诧异同时一脸茫然,见墨骁将白牙坠递到自己眼前,启齿敬重。
“属下代徒感谢世子关心,这白牙坠乃我徒拜托转送世子”
北堂墨闻言一愣,低眸瞧着墨骁手中的白牙坠,眉峰一高一低甚是不解。
“墨...墨北送我的?”
“是的”
墨北说着看了两眼苍穹,得了苍穹默许的目光,心里瞬觉踏实了不少,再见北堂墨从自己手中接过白牙坠,再声道。
“世子末忧,墨北并无大碍,不日便可重回世子身边,墨北说明日世子就将登上四国比武台,他既不能陪世子前往,故将此物赠于世子,以物代人预祝世子旗开得胜再创巅峰”
闻得墨骁解释,北堂墨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牙坠,且不说她究竟是再创巅峰还是被虐成渣,就凭此时墨北送来的白牙坠,北堂墨心里顿觉暖作一团。
原来墨北不是不要她这个主子了,而是确有原因,由此北堂墨忙不迟疑的将白牙坠带到颈脖上,抬头看向稍显愣怔的墨骁。
“告诉墨北,本世子明天就是被削成土豆片也一定会站到最后!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那...那我就先替墨北预祝世子成功”
墨骁说得磕巴,偷瞄了眼斜视北堂墨的苍穹,心下一阵膈应,明日谁敢当着苍穹的面把北堂墨削成土豆片,哪怕是还未动手自个儿就直接略过土豆丝成了土豆泥。
看样子北堂世子虽武力见涨,可脑子依旧不见扩容,着实让人头疼,墨骁想着不由得摆了摆头,瞧得北堂墨下意识的转头对上正盯着自己的苍穹。
寻得苍穹眸中寒芒,北堂墨不经想起苍穹的警示以及自己今夜喝下的酒,做贼心虚的缩了脖子乖乖靠到苍穹怀里,环住苍穹颈脖的手也没忘偷偷给墨骁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墨骁见此瞅了眼转头盯视自己的苍穹,识趣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