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显神通 一

  清明后谷雨时节的晌午日头,阳光照晒大地腾升撩人心火的热气,承载北堂墨等人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大街上。

  马车内北堂墨双手捧着下巴,眼珠子往左瞟过魏言书和金蝉,往右扫过阮玲馥和阮玲玉,最后垂眸瞄了眼自己颈脖上的白牙坠。

  忆起长思忆触及白牙坠时眸中突显的深邃,再到除了她以外剩余几人方才在内阁中发生的怪异现象。

  北堂墨懊恼的甩了甩头,抬眸视线最终定格在阮玲馥身上,长思忆是千机阁的人,按理来说不可能对自家阁主下手才对。

  难不成自己误会了长思忆的用意?还是说楚潇潇死后,长思忆真把自己当成杀人凶手,所以连带跟着她的人都成了目标?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得找时间跟长思忆好好聊聊,毕竟楚潇潇可是自己给墨北找的媳妇。

  如今墨北身中刑毒还未苏醒,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又被薛凌风杀害,两者皆因薛凌风而起,直让北堂墨气得咯吱磨牙。

  其声落入距离北堂墨最近的金蝉耳中,怵得金蝉一见北堂墨眸中猝燃的两团火焰,只觉庄主莫非是饿到极致就剩磨牙果腹了?

  思索间金蝉偷偷伸手拉扯魏言书的衣袖,魏言书低眸看了眼金蝉,顺着金蝉的视线望向北堂墨,刚好对上北堂墨似是饿到咬人的狠劲儿目光,本能抬手将金蝉护到身后。

  “庄主,酒肉就在前方你且忍耐,保持淡定方不失灵主威严!”

  北堂墨闻言一愣,她磨个牙跟苍穹有啥关系?难不成她不能咬手指还不可以磨牙泄愤了?

  “你啥意思啊?”

  “呃...我...”

  魏言书极力搜寻措词同时阮玲馥柔声横插而入,成功转移了北堂墨的关注点。

  “魏先生的意思是方少主已给庄主备好了一大桌美食,眼下就快到酒楼了,庄主稍安勿躁”

  美味珍馐随文字浮现于北堂墨眼前,勾引着北堂墨饥肠辘辘的馋肚,只让北堂墨越瞧阮玲馥越开心,扬眉朝阮玲馥抛了个媚眼。

  “果然还是阁主懂我!”

  “庄主不必客气,唤我名字就可以了”

  “哦...哦...”

  北堂墨应着连点了几下头,琢磨着也对,总是阁主来庄主去的难免生疏还不利于商业合作,毕竟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咦?

  ...蚂蚱?!

  ...不不不!她宁愿做狍子也不做蚂蚱!秋天蚂蚱炸了吃贼香了,她可不想在油锅中沸腾!

  由此北堂墨甩掉脑中不满意的答案,抬头瞅着被自己摇头晃脑愣得不明所以的阮玲馥,挥了挥手豪气道。

  “那你以后别叫庄主了,喊我北堂墨就成!”

  “啊?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

  阮玲馥没料到北堂墨能给自己来个举一反三,纵使北堂墨当真能接受自己直呼其名,她也不敢犯上不敬。

  可阮玲馥思来想去亦未得出个缓和的好法子,正发愁之际魏言书见阮玲馥眉头紧锁,念及阮玲馥方才解围,跃过金蝉坐到北堂墨身旁。

  “庄主,我觉着也不妥”

  北堂墨瞟了眼凑近自己的魏言书,寻着阮玲馥认同的点头,回首对上魏言书,扬眉疑惑道。

  “为啥?”

  “你想咱们灵主盛誉武林可谓无人不惧,眼下灵主将山庄赐予庄主,庄主开不开心啊?”

  “你觉得呢?”

  魏言书见北堂墨盯着自己满腹“你丫得明知故问啊!”的神态,轻咳了声,再接再厉道。

  “正所谓饮水不忘挖井人,予墨山庄创始之初连四国都还未成型,神帝当年也住在这里”

  “神帝?那个传说人物?”

  “恩!不仅神帝如此,每代昆仑三绝传承者都居住于此,所以予墨山庄不仅仅是个山庄,它象征着神帝世代的崛起和荣耀”

  北堂墨寻着魏言书言语间面上自豪与向往,遥想当初自己在鬼夜花市听魏言书说得那番神乎其神,再到昨日那位兰公子所言灵芥玉,下意识的呡了呡唇道。

  “所以神帝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闻得北堂墨反问,魏言书偏头一愣,难不成北堂墨一直认为神帝是个传说虚无?那他们这群人的祖先岂不都见鬼了?

  尴尬间魏言书干笑两声就着北堂墨眸中疑惑,揽上北堂墨肩膀,非常肯定的点了下头。

  “千真万确!毋庸置疑!如假包换!”

  字字铿锵震出北堂墨脑中昨夜在苍穹身上所见的银发金瞳男子,抬眸扫过点头附和的阮玲馥,看向魏言书顺应心中疑惑道。

  “那...他是个人吗?”

  魏言书不明北堂墨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但见北堂墨面上茫然,沉眸思量起自家庄主脑回路。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能说得模棱两可,必须一针见血,否则越抹越黑,如是一来,魏言书眼珠一转启齿继续。

  “由人化神,大地上首位踏入化神境地的昆仑主”

  北堂墨默念着魏言书的解释,思绪转了数圈,末了转头盯向魏言书,眨了眨眼道。

  “相当于说他本来是个人,后面他不想做人了,所以升级进化成了神,对吧?!”

  话语同时魏言书脸色一黑,剑眉一上一下蹙成高低眉,其神情严肃逼得北堂墨右眼一跳,本能朝后仰了仰上身。

  ...难不成自己理解错了?

  ...由人化神,可不就是不当人了嘛!

  ...不然半人半神,不嫌二得慌?

  ...再者半仙,她听过,半神是什么鬼?神经分裂吗?

  北堂墨脑中天马行空,面上神情乱飞,晃得魏言书欲言又止,最后抬手一拍脑门,这年头居然还真有说自己祖先不是人的孙子辈。

  不过魏言书转念想来,未免北堂墨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将自个儿祖先损了个通透,忙话锋一转接上原本话题。

  “如此荣耀传承的山庄,若是你连庄主称号都随意舍弃,会否太无视灵主心意了?”

  闻得魏言书苦口婆心,北堂墨想起那日苍穹赐予自己山庄时的肯定,沉思半晌呡唇道。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哦!”

  “自然是的!”

  魏言书应得一本正经,末了煞有其事的深看了眼北堂墨,只把北堂墨瞧得心下一阵膈应。

  自古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数百年前神帝的救世重责,时至今日若是落到苍穹身上,那苍穹不得履行神帝职责吗?

  而且苍穹最近的异常,指不定就与他身上那抹灵魂脱不了干系,倘若那抹灵魂就是魏言书口中的神帝千昱月。

  那神帝再次现世代表着什么?往复初始卷土重来?会不会再如数百年前那般惊天动地,届时她该怎么办...

  北堂墨愁绪满头连连叹气,一声声叹得魏言书心下恍惚,正准备启齿询问,忽见北堂墨抬头冲自己道了声“好”,而后垂首继续沉默,其眉宇暗藏的凝重,令魏言书捉摸不透的看向阮玲馥。

  两人视线交织,阮玲馥无奈的摇了摇头,至此无声化有声瞬息安静了车厢气氛,车内几人默契沉默间马车缓缓行驶到酒楼后院,守在门庭处的琥珀一见马车踪影便举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