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上这十两银子,朝着市集走去。
米铺的老板是个体态略胖的女子,穿着上好绸缎做的衣裳,正抱着算盘算着账。
见她走了进来,米铺老板的眼底闪过厌恶,立马放下算盘,没好气地说道:“这儿不兴赊账,没钱就出去!”
看来原身当真是恶名远扬,便是随便去那么一件店铺,那店家都是对她有所耳闻。
迟关暮不紧不慢的走到这女子的木桌前,在女子惊异的目光下轻缓缓的放上一两银子。
随即走向铺子摆在外头的米袋,仔细的看看了,心下斟酌一番有了决断,这才抬起头看向女子。
“就这香米吧。那些米让人送到我家去,怎么样?”
这自然没有送上门的生意不赚的道理,女子换了个脸色,堆出笑脸来:“自然是够的。”随后偏过头去朝里喊道:“去叫几个帮工来这把米送到迟女郎家中去。”
“等等。”
女子一愣,看向她,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送一小部分,另外的过段日子等我有了新住处再一并送来。”
只不过自己也该多置办些东西,云景那衣服看着实在旧得紧……
于是,她又去了成衣铺。
这里边主要卖的是男子的衣服,便也大多是带着面纱的男子在这里边。
铺子老板是个老妪,花白的头发上插着几根jīng细打造的簪子,一袭深衣缓缓的迎了上来。
“女郎,可是要买衣裳回去?今儿这里边可都是男子,怕是有些不合适的。这样,老妇我带你去隔间看看如何?”
“我替我夫郎买件衣裳。”
旁边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一时间男子的窃窃私语声四起。
老妪倒是笑了笑:“一般都是男子来我这铺子里,倒是很久没见过会疼夫郎的妻主了。跟我来吧。”
说着,她推开里门,带着迟关暮往里走去。
成衣铺的一处。
“谢公子,这不是之前那追求你的迟关暮嘛?”站在一旁的小侍好奇的说道。
一说起这迟关暮,他真是啧啧称奇。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大冬天的,啧!那个风哦,呼呼的chuī,刮得人的脸生疼,不过是他们公子一句戏言,这迟关暮二话不说就跪那雪地里了,可把他们这些小侍看乐呵了。
还说什么,哪日定要抬着十里红妆来娶他们公子,实在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被唤作公子的绿衣郎君听见他这话,轻撩眼皮,轻抚了抚手上的衣物,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回道:“嗯。”
绿衣郎君的眉眼很是妩媚,一举一动别有一番风情。那双手更是纤细,犹如青葱。
“可刚刚她话里这意思……莫不是看见公子您在这故意说的?”
谢泽垂下眼,手慢慢从衣物上滑落,甩袖往外走去:“当初她如何追求我的,你忘了?她且一介无赖,哪里配的上我?”
小侍急忙跟了上去:“公子,您这就走了?”
“晦气。”他冷声回道。
小侍叫苦不迭,一步做二步跑了出去,公子走的还挺快,他差点就没跟上。
说的也是,这迟关暮纠缠他们公子多时,从未放弃过,这次定是她见他们公子在这故意说出来想吸引公子注意力的。
……
“女郎,你这夫郎一般喜欢什么色儿的衣裳啊?”
老妪翻着衣裳,此时抬头问她。
这倒是难住迟关暮了,以往的记忆指望不上,早知道就带云景出来一同来看了。不过这想法也不太现实,先不说云景愿不愿意……
她心底摇了摇头。
云景眉眼犹如悬崖峭壁边无暇的清莲,若是说适合他的颜色,那白色无疑是最衬他的。
她思量片刻回道:“有白色的衣裳看看吗?”
老妪想了想,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白衣:“女郎,你看看这件如何?”
迟关暮朝那望去。
那白衣的料子看起来就不错,领口绣着水墨,边边角角还带着金丝纹路,很是jīng致。
“我要了。”
“好嘞,这就给您包好。”
弄完这一切,她又去市集挑拣了些菜回去。
一时间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
剩下的银子,可以去置办些东西,暂时还供不起铺子,便先靠把脉看病为生吧。
另外还得四处寻寻看有没有患病的富人,这样也好先将欠那牛姐的钱还上。
她推开自家的家门,一眼就看见了正拿着破布擦着东西的云景。
他那双白皙gān净的手在那脏污抹布下的衬托下格外的明显。他此时似乎依旧并没听见她开门的声响,还在认真的擦着。
她虽只能看到侧脸,可还是轻而易举的看出他的瘦弱。
那下巴边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