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准备让唐菲儿去了解情况的，没想到裴瑜白像看出她的心思一样，每说一句话，都能准确将她的担忧抹平。
她神情微动，刚要开口，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乔总……”柳师师踩着高跟蹬蹬蹬地冲过来，眼眶含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却在看到温柔后，表情微愣，含在眼角的泪水突然顿住。
她是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乔雪岩出车祸的事情，自从之前温柔随口挑拨几句后，乔雪岩便对她不太一样。这次来栾城也是，谈完生意后独自离开，不像以前一样随时向她报备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要不是她暗中动了手脚，知道乔雪岩会出事，然后特意找人留意乔雪岩的去向，恐怕要从热搜上知道这件事。
只是虽然乔雪岩一心向着温柔，但温柔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甚至可以说是反感。所以柳师师万万没想到，温柔会出现在医院，而且比她来得还要快。
难道这对父女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好了？那她做的事，会不会被温柔发现？
柳师师内心一阵慌乱，声音也有些发虚：“温柔，这是怎么回事，乔总他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温柔犀利地扫了她一眼：“乔总的事情，柳秘书不应该比我还清楚？”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
柳师师神情更慌了，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又露出悲伤的样子挤出眼泪：“都怪我，是我疏忽了，不管乔总怎么说，我明知他最近jīng神不好，都应该跟着他的，就算他责备我生我气，我也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离开的……”
温柔冷眼看着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人越是心虚的时候，解释越多。
乔雪岩的车祸照理说只是一场意外，作为一个对此不知情的人，最多的情绪应该是惊讶和伤心，一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便足以。但柳师师似乎像是知道会发生车祸一样，不仅不慌乱，还有一套看似自责实则甩锅的台词，至于眼角的两滴泪，过于虚假。
难道这件事和她有关？
没想到像乔雪岩这样jīng明厉害的商人，也过不了被女人的花言巧语欺骗这一关，竟被弄成这副模样。
呵，男人。
“说到底柳秘书也只是乔总的秘书，不可能左右他的决断。”温柔淡然道，“所以你没什么好自责的。”
完全不像伤心的样子。
柳师师注意到，温柔与乔雪岩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达到她想的那个地步，也许温柔在这里，只是因为乔雪岩出事了，作为名以上的女儿，她得过来一趟而已。
于是柳师师泪眼婆娑地抬眼看向温柔，装作欣慰的样子：“这个时候在这里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乔总醒来能够看到你，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说着，她往前一步，一把握住温柔的手：“要知道乔总最在意的就是你，他一直担心你因为月儿的事情不肯原谅他，但现在你肯来医院就说明你还是在乎他的。”
果然，温柔的表情越发不好了。
柳师师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又语重心长道：“毕竟你们是父女，血浓于水，这是无法割舍的关系。作为你的长辈，虽然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月儿也已经不在了，你要珍惜还活着的人。所以，你就原谅乔总，好好陪在他身边好不好？”
她这招以退为进，特意提到温柔的母亲，就是为的就是让温柔否认与乔雪岩之间有任何关系。
只要温柔离开，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用担心。
这样想着，柳师师压抑着心中的暗喜，恳切地望着温柔：“乔总一定很想见到你的，你就留下好不好？”
“好啊。”
柳师师：？？？
温柔垂眸，仔细欣赏着她惊愕却又假装开心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柳秘书都这样说了，我肯定要留下来了。”
她虽然并不在意乔雪岩在柳师师身上栽了多大跟头，但既然柳师师将原主的母亲也牵扯进来算计她，她便不能忍，也不会让对方如意。
说起来，柳师师是原主母亲的大学好友，乔雪岩出国后柳师师却一直跟在他身边，并再也没有与原主母亲联系过。就算乔雪岩和原主母亲分了手，也不应该影响柳师师和温月之间的关系，除非柳师师的目标一直是乔雪岩。
恐怕当年温月与乔雪岩分手，其中也有柳师师的手笔。
“多谢你，”温柔回握住柳师师的手，“让我明白过来。”
她声音轻柔温婉，如初chūn的柔风细雨，但柳师师却听出了一丝威胁，目光与她相对的瞬间，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是食物链低端的生物看到顶端生物的那种不安与恐惧，她居然不自觉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