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有空都去我那儿,不但没有头疼脑热,还有节目看,唱歌跳舞打快板样样来,包你们眼花缭乱。”
吴思叹了口气,“别的连队都是男兵多,只有你那里女兵比较多,听说搞艺术的女孩儿心思都细,恐怕相处起来得费点功夫。”
“没事儿,我在这里和你们都处得来,到那边去了也一样,都是建设祖国的战友嘛,牙齿和舌头直接的磕磕碰碰一下子也就过去了。”钱灵释然道,“不过你们也有你们的好,至少来说体力活儿不用愁。训练起来女兵的标准也和男兵不一样。”
正趴在一旁神伤的郝雯抓着钱灵的手腕,“听说文工团明年开chūn就要出去汇演,我们到时候先去探班,你一定要把节目先给我和思思演一遍,让我们也饱饱眼福。”
“那,如果我是报幕,或者群舞呢?”钱灵不欲沉湎在伤感的思绪里,索性调皮杠了一把。
“报幕你就换上衣服在我们面前把稿子念一遍,记住,要声情并茂,还要化上妆。你不知道上次在台上,穿着那条粉色的连衣裙有多好看。舞蹈的话就去排练室,你一点点跳给我们看。”吴思抓着钱灵的手,“一帮女兵中就你外形最出色,在文工团一定要争口气,当个名角儿。”
“这里又不是外面的剧团,哪里有什么名角儿不名角儿。”郝雯期待的看着钱灵,“上次跟你提过的男生,熟了之后记得介绍给我和思思啊。”
吴思慌忙的看着周围,还好大家正忙着收东西告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介绍给雯子就行,别拉着我。灵儿你不知道,每次在训练场比武或连军体拳,稍微遇到个平头正脸的郝雯就念念不忘,恨不得口水都从嘴角留下来。”
“你还惦记他呢?”钱灵淡淡的捶了捶郝雯的胳膊,“上次不是说过这人不好搞,还是换个对象吧。”
“这么几个月我观察了一圈,见过的男兵中还是他最好看了。当然,如果文工团有比他更好看的记得抽时间介绍我们认识下。”郝雯脸上微微绯红,“在漫天huáng沙里,他好比是一块珠玉,一下子进入了我的心房。”
“还念起诗来,害臊不害臊?”吴思摸了摸郝雯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这些三不着俩的事情来,还当着灵灵的面。等到了卫生连,我保证跟你找个高大帅气的,手术刀也拿的又快又准,稍微一划准给你割下块肉来,血都不流。”
“你这说的是医生还是屠夫啊。再说卫生连平时我也去不到,真有这样的,你得提前约时间,我正好溜出来。据说通讯兵比起别的兵种总要多些上传下达送资料的机会,正好多去看看你们。”郝雯回应道,“灵灵也是,没准我天天找机会跑文工团。”
钱灵正被郝雯花痴的表情搞得无语,忽然门口响起了刘排长粗犷的声音,“全体起立,立正。”女兵们随即本能的站起来,双手贴着裤缝线并拢。随即不知谁喊了一句“咱们这都解散了”,才犹豫着解散开来。
刘排长今日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手上拿着个厚厚的纸包,目光如炬走进房间,看的钱灵心里直发慌。毕竟方才刚把行李送到新的住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哪怕说是一片láng藉也不为过,哪里有守则上要求一尘不染的模样。
“你们哪,唉!”刘排长如同看见熊孩子捣蛋却无力阻挡的父母,摇着头一脸嫌弃的叹了口气。“你们都过来,三个月新兵连的生活已经结束,这是上面发下来的商品票,每人一柄牙刷,两块肥皂,另加十五块钱的副食券,可以买日常生活用品。”
刘排长这次的声音不大,却忍不住引起了满房女生的欢呼。钱灵玩味着大家发工资喜出望外的模样,不禁想起昔日在韩国做练习生,最开始一个月的津贴只比当地最低工资高一点点。每次发了生活费都得省吃俭用算计着花,尤其是吃,还得当心体重问题,如果超过标准团里会罚款,还得裹上保鲜膜在众目睽睽下去操场跑圈。
拿到手不过轻飘飘几张印着大红章的白纸,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名状的幸福。钱灵小心翼翼的把商品票夹进笔记本里装好,却看见刘排长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脸上很是难过的模样。
“你们离开了这里就不再是新兵,要以一名老兵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锻炼身体,学习文化,等之后上了战场能打胜仗,作风顽qiáng!”
稀稀落落的掌声从营房里传出来,毕竟这些日子大家都没少受刘排长的批评,心中多少蓄积了些怨气。刘排长古铜般的脸上qiáng挤出一丝微笑,说要给大家唱首歌作为告别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