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听出李团口气里蕴藏的失望,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就连自己都觉得无比难堪。庆幸嗓子还没哑,如果待会吃点药再睡会儿下午或许能qiáng撑着上台。
“我还行,就是有点饿。没关系,下午的演出可以照常进行的。”钱灵压着qiáng烈的头疼,努力使自己身影听起来寻常,“下午请您一定要让我上台。”
李团看出钱灵qiáng撑的模样,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苏参谋因为昨天的事还憋着一肚子的气,如果再不让钱灵将功补过展示出qiáng大的专业能力,只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她虽然于心不忍,可从长久考虑,也只能让钱灵暂时克服一下。
“好。既然你觉得没问题,下午文艺汇演照常进行。”李团站起来给钱灵倒了一杯温水,便起身出去了。
钱灵咬着牙穿好衣服,又坐到镜子前替自己化妆。正拿起炭笔描眉,就听到几声敲门声,她一回头,见虚掩的木门被推开,周航和卢靖朝并排站在门口。
“李团说下午你照常上台,我过来跟你对最后一次报幕词。”周航撞了撞身边的卢靖朝,“你不是缠着我要跟来吗?见到小钱同志能放心了吧。”
“早上听卫生员说你有点不舒服,我就是担心而已。”卢靖朝忧心的打量钱灵一眼,“中午想吃什么,我替你去打。”
“辣的,热的,带汤水的。”钱灵不假思索道,“我需要发发汗,让自己身体不那么疲惫。”
“我就随便了,有小钱在,估计说了什么卢同志也记不住的。”周航指了指门外,压低了声音,“苏参谋那边还需要你应付着,切莫大意啊。”
“我知道,还有赵处呢。”卢靖朝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匆匆对钱灵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钱灵取出两粒药片服下,不顾太阳xué的酸胀,开始和周航一字一句的对词。周航也顾不上再说其他,专心致志的配合着钱灵。
“如果场上出什么意外,你千万要担待些。”钱灵坦然的与他对视,“特别是第三幕之后是我的独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报幕的时候可以跟场上的战士们互动下,留些时间给我换装。”
“互动?”
钱灵艰难的点点头,“就是把咱们写好的串词和武威本地的战士想联系,联系你所了解的基层生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苏参谋上台讲两句。”
周航认真的用笔记下,又抬起头,“那要去跟苏参谋讲两句吗?”
“不用。”钱灵小声却笃定的说,“我觉得苏参谋不远万里来这里吃沙子,无论是为了什么至少明面上是希望得到尊重的,特别是以北京军区贵客的身份。咱们就给足他面子,也为了日后的征途。不然几个月下来,他光记着恶劣的环境和一路上人生地不熟的磕磕碰碰,回去参我们一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在说什么?想吃东西了是好事啊。”卢靖朝拿着两个铁皮饭盒和一网兜热气腾腾的馒头走了过来。“我打了些羊肉汤,还有煮软的面条,是好消化的。”又从柜子里找出个小碗冲gān净了就操起筷子开始舀铁盒里的面条。
“你少弄点,我吃不进。”钱灵按住卢靖朝的手道。
“没多少东西,都是些汤水。”卢靖朝放下筷子,怜爱的回握住钱灵水葱似的手指,“你乖乖吃完,待会儿有奖励的。”
周航瞧见卢靖朝好不容易展露处的铁汉柔情,抬杠道:“哎,光听你的口气感觉小钱同志才不到十岁,应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你少说两句。”钱灵回头瞪了周航一眼,“有体力等着待会儿上台,全武威的将士们都拭目以待了很久呢。”
“还有苏参谋,我刚才借送饭的机会去他那儿逛了一圈,聊了些我父亲当年的事。”卢靖朝俊秀的脸上笑得波澜不惊,“放心吧,好好表现出你的水平,会让观众惊艳的。我这边也同时起草个新闻稿,标题就叫《轻伤不下火线》。”
卢靖朝的温存让钱灵只觉得脸上火烫烫的,“千万别,咱们还是低调点,这次闹这么大一出,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在卢靖朝的注视下,钱灵勉qiáng把一小碗加了胡椒的面汤吃完了。卢靖朝果然不食言,掏出几粒花花绿绿的话梅糖放在她手上,还不忘抛了两颗给周航。周航看这小子收拾着空碗越发得意起来,生怕他再影响钱灵的状态,冷着脸拿出前辈的款儿动手把他赶出了房间。
很快午休号角就chuī响了,钱灵换上一身天蓝色的簇新衣裤,又把头发梳成两个黑亮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辫稍还用粉色丝带打了两个蝴蝶结。
候场时,李团不放心钱灵的状态,拿出自己的军大衣给她披上,又让人倒了热水来暖手。杜旅长兴致勃勃的进行了开场讲话,钱灵脱了大衣,qiáng打jīng神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又对李团飒慡的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