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笑了笑:“不能说断定,科举这种事谁敢说必然的把握?”
韩延:“那你们这番自信也不能小觑,厉害厉害,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游学士子。”
说到此处,韩延又看了看严素光,他问文靖安的这些问题看似不经意,其实严素光也“有份”参与,只是通过他的口说出来而已,文靖安说的话严素光在旁边可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韩延和严素光用眼神jiāo流了些什么,他接着自然而然跟文靖安说道:“从延陵府去帝京走一个月也就到了,就算你们参加二月份的举人覆试,那也有好几个月的空挡时间,这段时间你们怎么安排?”
文靖安:“自然是在京城里找一家僻静的客栈专心备考。”
韩延抓住了机会,试探性问道:“你们在京城就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朋师友么?”
文靖安果断答道:“没有。陆大人是我的院试主考官,我的案首是他钦点,我与他有师生名分,但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麻烦他,这段时间我和崇章颠簸惯了,随便找家客栈对付就行。”
韩延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问到这里他戛然而止,陷入自我思索当中,最后得出一句:“你确定?”
文靖安蹙眉不解,韩延苦笑了一下:“哦,没事了。”
说罢再不多言,自顾自在那边喝酒,怅然若失,陈崇章主动找他喝酒他也是象征性回一下,好像瞬间和文靖安等人拉开了距离。
严素光及时让人把他叫走了,文靖安看到了他们这些小动作,看破不说破,任由他们做,他只跟陈崇章、文妙安好吃好喝,中间魏班头带着几个南花津人过来给他们敬酒,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他们应酬了之后,这个宴会对他们而言再待下去也什么意思,找了借口早早离席,到外边看延陵府的夜景去了。
他们刚刚离开,严素光便让人将韩延带到了一个单间里,厉声呵斥道:“就算他们跟你隐瞒林宁宴又如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喜怒不形于色,那个文靖安本来就机灵,你在他面前忽然变脸,他肯定猜到你有事,你就不能成熟点?”
韩延:“我真心与他结jiāo,他却对我有所保留,我还要成熟个什么劲?”
严素光:“……”
之前他和韩延不是私底下说过派人到云州打探文靖安的底细么?他派出去的探子将文靖安的来龙去脉查了个底朝天,将密信与云州乡试的红榜一并送了过来,他把红榜送给了文靖安当“礼物”,自己留了密信与韩延仔细研究。
他们将文靖安的出身、祖宗三代、家庭状况、亲朋好友以及在什么地方蒙学,什么地方升学,蒙学夫子是谁,教学先生又是谁等等都看了一遍,其中最吸引他们眼球的当然是“林宁宴”三个字。
他们发现文靖安和林宁宴在青莲书院和永宁县学有长达五六年的同窗之谊!
顺着这条线索他们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文靖安和林宁宴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么文靖安这次进京不可能不去找林宁宴,他们两个便设计了刚才那个问题,由韩延问文靖安在京城是否有可以投靠的亲友,他们得到的结果是文靖安对他们隐瞒了林宁宴的存在。
韩延是那种坦率热忱,一旦认真,付出终生的类型,别说文靖安了,便是对陈崇章他都是真心结jiāo,如今得知两人一致对他隐瞒了林宁宴,在他的角度来看,文靖安和陈崇章是选择了林宁宴而不是他,所以刚才他听文靖安那么回答之后才表现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认为自己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严素光比他冷静得多,说道:“他隐瞒林宁宴正好表示他在意你的感受,要不然他直接跟你说穿不就行了?他就是担心你接受不了他与林宁宴之间的jiāo情,所以才做隐瞒。”
韩延:“你说的是你吧?我跟林宁宴又没有世仇,他祖父的丞相大位是你祖父替换下来的。”
严素光:“……”
缺少政治热情的韩延忽然开窍,说道:“对啊!他对我有保留是因为我和你站得太近了,他担心我和你是一伙的!其实我跟你不是一伙的,我和林宁宴没有龃龉,到了京城我把林宁宴请到我家里,然后把他和陈崇章也请到我家里,他们不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么?”
岂料严素光也忽然变脸,愤愤道:“那行!你跟他们好去吧!”
韩延赶紧道:“不是不是,我就跟文靖安讨教医术方面的东西,不涉及你们那套党派争斗,你们打死打活跟我没关系,谁受伤了我就治谁,我只做大夫不做官员。”
严素光侧过脸不理他,他绕到严素光正面的位置,赔笑道:“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党争,你也不愿意和林宁宴对立,文靖安不正好是个机会么?你可以让他做你和林宁宴的中间人,我就在你们那个圈子外边,跟他学点医术,检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