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王四发等人一下懵了,便连文三贵和苏长青都搞不清状况了。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双方顿时安静下来,一旁的围观者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捕捉新动静。
文靖安抓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从文三贵和苏长青中间钻出去,蹲下来将林宁宴的头捧起来,大喊:“宁宴你怎么了?宁宴你不能死!”
陈崇章:“……”
作为文靖安和林宁宴的死党,别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俩在搞什么,陈崇章却是一清二楚。
这让他也冷静下来,不再一心想着跟王四发等人动手,并把书院几个同窗拦住了。
果然,文靖安不断摇晃林宁宴,林宁宴翻着白眼,嘴里不断吐出豆腐沫。
文靖安一手捧着林宁宴的脑袋,一手指着王四发,痛斥道:“你打死了青莲书院的学生!还是一个考了功名的学生!我要报官!你犯罪了,不只是你,你这些同党,你的家人都跑不掉!”
文靖安这话实在太有穿刺力了,古代人本就尊重读书人,更何况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官老爷和读书人这一群体就是铁板一块高人一等,王四发知道里边的利害,平时他们在镇上只欺负普通老百姓,从来不敢去书院和私塾书院惹事就是这个原因。
最要命的是,文靖安还牵扯到了他的同党和家人,这无疑刺中了他的软肋,他那些同党也害怕事情闹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不过王四发到底是无赖头子,还算有些头脑,当即怒道:“小王八蛋算计老子!找死是不是?”
文靖安:“老王八蛋你先算计的老子!”
王四发:“你——!”
文靖安直瞪他:“都是明白人,别在这跟我装,马上带你的人走。”
那个担架上躺着的人就是王四发随便找的一个无赖,当中被文靖安揭穿,王四发在心里自然矮了三分,文靖安又道:“我们都是青莲书院的学生,你不走我们全躺这,官府的人不来我们就不起来。”
王四发:“你!”
文靖安:“走不走?”
王四发怒目而视却不敢再前半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到底要面子,将文靖安等人指了一遍,凶狠道:“给我等着!我兄弟一天起不来,你们一天别想开张!”
说罢往地上啐了一口,招呼他那些狐朋狗友把担架上的人抬起来,在人群中开了一条通道,一边喊着“豆腐吃死人了”,一边耀武扬威着走了。
围观群众发现没有好戏可看,反正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谈资,且天色也不早了,纷纷散去。
文靖安找了一块手帕给林宁宴处理嘴角和衣服占上的豆腐碎末,林宁宴这才起来坐在台阶上,主动向文三贵道:“叔叔别怪靖安和我自作主张,真打起来你们家的店就毁了。”
文三贵哪能不懂这些道理,说道:“我只是不愿你们牵扯进来,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一边说着一边将林宁宴扶起来,陈崇章气愤道:“要不是担心咱家的店,我真跟他们gān一架,苏伯伯说得对,这种狗不打疼了,他会一直咬人!”
以前只知道他顿时憨厚,没想到凶起来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更血性的人即刻就来了,陈崇章刚说完,街道的另一边,逆着人群方向赶来一大群人,这些人举着扁担、锄头等等农具来势汹汹,在这群人最前边领头的,当然是二舅妈了。
二舅妈看了一圈现场,也不说其他的,直接问:“他们人呢?”
文三贵道:“人已经被靖安说走了。”
二舅妈:“行,弟兄们跟我来,这什么样那边也给我砸成什么样。”
文靖安:“……”
不用怀疑,陈崇章的血性肯定是从二舅妈这里遗传下来的。
他正想跟劝二舅妈先不要冲动,安安拖着个扫帚从店里面跑出来火上浇油,跟二舅妈道:“我也去!打死他们!”
陈三娘从后边追出来把她扫帚抢走,说道:“你添什么乱。”
文三贵道:“你怎么回来了?”
陈三娘:“我们就在后厨没走。”
文三贵:“你……”
陈三娘:“现在不说这个。”
随即跟二舅妈道:“先不要带人过去,我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解决,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二舅妈说道:“这种事我在镇上见多了,不做个了断后面没完没了。”
陈三娘:“那更得从长计议,你就这么带人过去动手,理亏的就是咱们了。”
二舅妈不是不听劝的人,但她脾气就是如此,刚才街坊告诉她王四发带人把文靖安家的豆腐店围了,还砸了东西,她即刻关了粮店叫上所有陈家的活计抄家伙过来,因此说道:“不管怎么样,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算!他姓王的什么东西!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