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文妙安:“我不饿,你要吃吗?我陪你去。”

  文靖安笑了笑:“我也不饿——”

  指了指上次他们坐等陈崇章出场的那个石阶,继续说道:“我们到哪儿坐着等吧,等崇章出来再说。”

  文妙安点了点头,坐下时小心翼翼问道:“这次真的很难吗?”

  文靖安:“这次一共考五道题,都是五经文,一道比一道难,最后一道题……”

  他将题目和自己的解题思路详细说了一遍,文妙安读过四书五经,算是半个圈内人,听文靖安说罢,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考官可真会为难人!还好小哥哥你够聪明,你说万一要是没看过《chūn秋》注释,那不直接完了吗?”

  文靖安:“所以科举既讲实力也讲运气,如果有人刚好看过《左传》那一段又明确记得内容,最后一道难题也就不难了。”

  文妙安:“那崇章表哥一定也能想到答案的吧?”

  这个文靖安没法确定便不给答案,只说:“他应该快出来了,我们再等等。”

  文妙安知道他的意思,也就不多问下去,把话题扯开,继续边聊边等。

  这次等得相对久了一些,贡院再次开门时仍没有陈崇章的影子,一直等到下午三时,出来的考生一下子增多,看样子不会少于上千之数,文靖安两人往人群中看去,还不待他们仔细搜索,陈崇章便从里边冲出来,远远地跟他们招手示意。

  他跑到文靖安和文妙安面前,气喘吁吁,不说二话,直接问文靖安:“最后一道考的是不是礼?不考题目本身,考的是《左传》里的注释?”

  文靖安笑道:“我是这么想的。”

  陈崇章重重拍了一下手掌,欣喜道:“我就知道!我压中了!”

  说罢又重重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继续说道:“我原本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想到从注释入手,但又死活想不起来注释写的是什么,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想,看别人不断jiāo卷我不断发慌,想着要是到了未时(13:00)我还没起色,那就抓阄随便写一篇上去,死马当作活马医。”

  文妙安:“那后来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陈崇章:“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激灵!忽然想起夫子教导的‘仁义礼智信’,忽然又想起《左传》的注释里好像提到了礼,那还等什么?直接写呗!”

  文靖安:“……”

  看来陈崇章是感知型选手,他自己则是推导型选手,一个靠的是感性的灵光乍现,一个靠的是理性的缜密思维,但无论哪一种,前提都是他们必须熟读《chūn秋》,且都看过注释,没有这一番苦功夫,什么感知和推导都是无从谈起。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避免他们两个人都是错的,他们还是找了家书肆翻阅《左氏chūn秋》仔细对照,结果证明他们解读正确。

  有了这番印证,两人便像是吃了定心丸。

  但还是不能放轻松,由于他们今天出场太晚,此时已是十三日下午,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做新一轮的准备,因为当天晚上,也就是十四日的凌晨就又是第三场的进场时间了!

  在城里找了家酒肆吃了顿好的之后,就近购买最后一场需要使用的物品,等他们回到府学住处,一番洗漱,天早已经黑了,两人都不耽误时间,早早睡下,这一觉还真睡着了,或许第二场考试消耗jīng力太大,他俩都没听见贡院那边响起的pào声,还是文妙安来叫醒的他们。

  乡试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了。

  老规矩十四日进场,十五日早晨六时正式开考,十六日傍晚六时正式结束考试。

  但最后一场和之前两场又有一点不同,之前两场考试是不能够提前jiāo卷的,jiāo了也不能离开考场,必须等到贡院规定的开门时间,最后一场则没有这个要求,考生十五日便能提前jiāo卷离开。

  原因很快就知道了。

  文靖安和陈崇章照旧进场,十四日白天在考场里等候一天一夜,十五日早晨六时正式拿到考卷。

  文靖安仔细看了一遍,考卷上果然只有一道题目。

  乡试最后一场,只考一道题。

  第一场三篇四书文,一首试帖诗。

  第二场五篇五经文。

  第三场一篇策论。

  要不之前怎么说乡试最难的是第一第二场?相对第一、第二场,第三场的确是轻松多了。

  策论题只有一个要求,大于三百字,少于两千字。

  题曰:剑州仍受西海蛮夷滋扰,为海贸计,剿灭招抚优劣论。

  又是涉及剑州海贸的题目!

  看来剑州海贸仍是大盛君臣重点关注的话题,将之反应到科举上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这次的策论与文靖安在院试时考的策论就不同了,院试时的策论是要考生表明对海贸的态度,论述海贸对大盛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