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招,那人出手的身法让沈宛渐渐生出了熟悉之感。
谢羽衣,原来是。
沈宛脚下云步一旋,翻手银针脱落,那人避之不及,堪堪躲过。她便借此机会脱身抽离了这打斗的范围。
火折子骤燃亮起,对面的人蒙得严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她惊于沈宛这种出格的行为,若是bào露,这对于她们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那人身形一晃,似乎是想逃走,她离时带动的微风将微弱地火光chuī得摇曳,沈宛将竹盖套上,室内又陷入了无边暗色中。
“谢羽衣,我知道是你。”沈宛轻声说,室内落针可闻,由此她的嗓音愈发显得清晰。
“跟我来。”她发话道。
沈宛自顾自地出去了,身后紧跟地脚步让她扯了嘴角。两人谨慎地出了玄真殿,到了外头的一片林子中。
隐蔽,好谈话。
谢羽衣自然没想到沈宛会自爆,沈宛来天玄宗的动机她也一直在猜想,如果不是她偶然间看见了阿宝,她也不会怀疑沈宛别有用心,毕竟奔赴千里为求一面这种事情她觉得是沈宛能gān出来的。
但若阿宝在,则这件事情又大有不同。阿宝身中药人蛊,而药人蛊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死尸,沈宛又死而复生……
在谢羽衣的认知中,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天玄宗的龙骨能使死人复生……她是一个死人。
“想不到啊,这次我们取的东西又是一样的。”沈宛将面罩扯下,点了火折子笑道。
谢羽衣皱眉,这种时候她可笑不出来,“有什么好笑的?”
沈宛摇头,chuī了一声口哨,不多时阿宝便从密林深处出显现。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跑到沈宛脚边,动作并不流畅,卡着嗓子唤道:“姐姐,姐姐!”
沈宛应了一声“欸”。
谢羽衣见此嗤之以鼻,“沈宛,你还有脸。”
“我怎么就没脸了?”沈宛想起祈水镇时谢羽衣对她说的话,她的误导让失忆的沈宛一度怀疑自己,“阿宝变成这样又不是我害得。”
“还不是你,我亲眼看见是你将那药喂入了阿宝口中。”谢羽衣气愤。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沈宛幽幽道,这次她可不是来找她吵架的,说完她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谢羽衣,我们合作吧!”
“合作盗出龙骨,瞒天过海。”
“我是不会同你这种人合作的。”谢羽衣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持,沈宛这种小人她不屑与之为伍。
沈宛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偷这东西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想见死不救吧?”
谢羽衣皱眉:“你什么意思。”
“阿宝所中的母蛊无药可解,如今唯一的救他的只有龙骨。”沈宛道。
谢羽衣上下打量着她,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借他的名义在利用我?”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者应该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沈宛将阿宝的衣衫解开,露出布满尸斑的胸膛。
从袁天恒那得的血,她已经用完了,而且这血的效用时限越来越短,彻底失效只是早晚的事情。
谢羽衣仍旧固执己见,她挑明:“是你时日无多了吧,沈宛?依靠蛊虫才得以存活的你,才是真正迫不及待想要龙骨死而复生的那个吧?”
沈宛闻言一愣,思索老半天,才从她的句缝中读出意思来。
难怪……难怪!难怪谢羽衣说她是个死人,原来竟是一直以为她是靠着蛊虫才延续了这具尸体的生命。
“你也太笨了!”沈宛捧腹大笑,“不对,应该说羽衣姑娘天马行空的想象真令在下佩服!”
“蛊虫寄生于活人身上则这人会逐渐消弭意识,寄生于死人身上,这人就成了行尸走肉,那么我想请问羽衣姑娘,你以为我是符合哪一条呢?”
谢羽衣没理她,沈宛又撸起自己的袖口,露出光洁的手臂,故作似炫耀又似惊叹的语气说道:“天哪,真gān净呢!连个尸斑也没有……唔,羽衣姑娘要不要再检查检查我的胸口啊!”
“你……如若不是蛊虫作祟,那你究竟是如何复生的?”沈宛的话,她此刻信了八分,只是她仍旧想不通,人死怎么会复生?
“早说了,我是天上的神仙,是你不信的。”沈宛背过身,故弄玄虚,“你害我枉死,可惜生死簿上早勾了我的姓名,我心有不甘,于是又还魂回来了。”
“我有什么错?夭娘莫非不是你nüè杀的?你嗜杀成性,jian诈狡猾,我自然不能留你这个祸害。”谢羽衣质问她,冠冕堂皇的话说得顺溜。
“除了夭娘,我还杀谁了?”沈宛反问,“再者,你不也是奉了积善门门主的命令前来除掉她么?这么说我还帮了你,谢羽衣你得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