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被玄真严苛训斥去,只让她看一些医术,也不同她讲习要义,沈宛懒怠去管,反正她也没真打算在他这学到什么东西。
这日,沈宛结束早间修习之后,才出门呼一口新鲜空气便看见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秦隽。
“师兄,这么早就来了!”沈宛跑过去圈住秦隽的胳膊,整个人仿佛攀附在他手臂之上,圆眼眨眨,一瞬间有些幼态,“去吃饭么?”
“对。”秦隽顺势牵住她,带着她往食舍走去。
这厢才走了一个,玄真殿前又来了一位。
不同于沈宛的随意,谢羽衣毕竟是打着神医谷相互磋磨医术的旗号来的,自然要比沈宛用功许多。每每她人都走了,谢羽衣至少还要在殿内多待上半个时辰才出来。陶策也不便去打扰她,因此一直就在殿外候着。
“来了。”陶策见谢羽衣从殿内出来,忙迎了上去。
谢羽衣与他并肩而行,“陶策,你往后可以晚些再来找我,也不必在殿外等候多时,况且……”她顿了一下,转头回望玄真殿内,接着道:“真人近来脾气不好,你知道他心中郁结之症,更应少来此处。”
陶策听了谢羽衣的叮嘱,连番点头,“是是是,我往后少来便是了。”
为了避他师伯的霉头,他已是克制至极,每每隔三差五才过来寻谢羽衣一同去用饭,哪像他那个师兄,日日都要来,还每日两趟从不停歇,仿佛少见一面都要掉块肉似的。
玄真自然是说不动秦隽的,偏偏沈宛又同玄真不对付,愈显得这两人猖狂起来,整日里除清修以外的时日便形影不离的,这可让他和羽衣这对苦命鸳鸯遭了难。
原本陶策以为他师伯掌门的jīng力全放在沈宛秦隽身上了,他便能少顶些压力,哪曾想他这师兄油盐不进,掌门和师伯都似放弃了对他的教导,反倒是三天两头地喊他去教习谈话。
他这下可郁闷坏了,宗门之内既然一有一对秦隽沈宛,那为何又不能再多一对陶策谢羽衣呢?难不成是他没有在真清殿的剑池之中立剑起誓?
“想什么呢?”谢羽衣出声提醒道:“路上石子多,你应当多注意些。”
陶策收了心神,笑道:“没什么,羽衣,我们快些走吧,不然食舍的饭菜都冷了。”
“也好,往后我尽量快些,不再让你久等。”谢羽衣稍觉不好意思,每每陶策都得站得腿都酸麻没了她才缓缓出来。
“没关系,我愿意。”
*
沈宛在天玄宗吃了多日的清淡素菜,日日都重样,时间一长,她看着这菜都没胃口,扒拉几筷子便不再动。
秦隽坐在她对面,见沈宛这恹恹的模样也放下了碗筷,“宛宛,吃不下么?”
沈宛撑着脸,在面前的第一盘菜中夹起一片菜叶子,换了一盘又是菜叶子,再换一盘还是只有菜叶子……
“师兄,你们天玄宗的人是要求吃素么?”沈宛皱眉郁闷道,她当初在祁水镇为了讨他开心可是为他炖过鸽子的人,不会从那时候起就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吧?
“自然不是。”秦隽解释道:“只是宗门内有规矩要稍油腻少荤腥,往日里便是以素食为主,荤菜为辅。”
她心道也是,若这天玄宗只以素菜养人又怎么会出了秦隽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不是瘦骨嶙峋都要道一声谢天谢地了。
“那我怎么就没在这食舍里见过荤腥?”沈宛无聊地又往碗里捣鼓几下。
秦隽瞧她那吃不到肉就脸皱成一团的样眸中又浮起笑意,“宛宛,你来的不是时候,往年这个时节宗门内都要戒荤戒腥一月的。”
“啊?”
这一声引的众人侧目,她一时没注意,音调高了些,如今只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每每都想低调的她只要一进入除了玄真殿,竹苑梅舍以外的地方总是所有人视线汇集处的焦点,想低调行事都没办法。
她与秦隽的谈资在这天玄宗传得都可以写个不同版本的话本了。
更有甚者过分点的,更是拿秦隽那日与玄真的赌约做注,赌他们的结局,实在是可恶。其中更是没有什么好话,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名声这东西她可抛却,就是连着秦隽同她一起受累。
她心里如此想,秦隽心中有何尝不是这般思虑。他们天玄宗的弟子一向以清心寡欲,超脱世俗自傲,有些人心中不说,但观其言行便知其鄙视世俗一切情爱,像秦隽这般由道入情的人更是为他们所不齿。
他沦为众弟子的笑柄无所谓,只是害得沈宛的清誉也跟着一落千丈。
曾有一日,他们二人走在路上,迎面而来走过一群弟子,远远地便高声阔论情爱之俗,女子之妖,更是妄言他们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