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肆半秒也没耽误,他趁机从车上弯腰,单手拽起老K一路滑行,然后用机车撞开了转弯处的一间房门。
一声巨响,三人同时摔倒在大chuáng上,鲜血染红了白色chuáng单,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齐云肆先去扶了姜玄月,他随手把chuáng单撕开,用力将她腿部的枪伤扎紧。
“忍着点儿。”
姜玄月冷眼看向旁边的老K:“你还活着吗?给个准话。”
“……还活着。”老K咳了一口血,他捂着腹部,虚弱抬头,“黑láng他们呢?”
“还在十一街区跟刀疤的人拼命,你现在只能靠我们俩。”
这时听见外面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云肆沉下脸色。
“月月,咱俩先解决这个。”
“好。”
被机车撞毁的门板,成为了两人唯一的盾牌,在子弹she在门板上的一刻,齐云肆咬紧牙关飞起一脚,将门板踹向那名保镖。
姜玄月飞身扑上前去,手中钢刀出鞘,将其撞向墙面。
她的动作迅速凌厉,当场割断了对方的颈动脉,鲜血喷溅上墙,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伤口淌血更甚,她面无表情收刀,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站起身来。
“六爷呢?”
这时窗外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从窗口望去,见六爷和他的最后一名保镖,正准备开车离开。
齐云肆想也未想,他双手撑在窗台边缘,当即从窗户翻了出去——这个男人的毅力,当真是比想象中更qiáng悍。
姜玄月回头看了一眼老K:“你状态太差,就在这等着你的人来救,不要跟来了——六爷我俩去杀。”
“……”
老K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见她也已经跟着齐云肆翻了出去。
姜玄月因为瘸了一条腿,落地时差点没把自己摔散架,她咬牙起身,发现齐云肆不知从哪又搞来一辆机车,此刻就停在她面前。
他朝她伸出手:“走。”
只一个字就够了。
她攥住了他的手,借势跃上机车后座。
雨水与血水混合着在身后的道路上留下痕迹,她为了保持平衡而搂着他的腰,能清晰感受到他体温冰凉,腹部伤口却仍不断在渗出温热鲜血。
他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在支撑,只为了不让她孤军奋战。
齐云肆疯狂加速,终于拉近了与六爷那辆车的距离,他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撞上了轿车尾部,而自己直接跃上了轿车车顶。
姜玄月探出身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掌控机车,她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抄刀,用力砸开了副驾驶的玻璃。
刀鞘卡在车座之间,令六爷一时间无法拿枪,她隐约听见六爷在说……
“撞死她。”
保镖迅速往右侧猛打方向盘,轿车挤着机车,气势汹汹朝旁边的店铺撞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齐云肆从车顶倒吊下来,踹碎了车前的玻璃,双腿呈十字固姿势,拼尽全力锁住了保镖。
轿车彻底失去控制,冲破漫天雨幕撞向店铺,姜玄月当场和店铺大门一起飞了出去。
她挣扎着从满地碎片中直起身来,见副驾驶的车门已经开了,齐云肆正将六爷死死按倒在地,但他本就受了重伤,和六爷相比自然落了下风。
她敏锐察觉到驾驶座的保镖作势瞄准,要朝自己开枪,但她的手.枪因撞击掉落在不远处,现捡肯定是来不及了。
然而生死关头,她摸到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刚才在路上,齐云肆把自己的回旋镖,塞进了她的口袋。
她毫不迟疑,猛地将回旋镖甩了出去,自己则就地翻滚闪避。
子弹擦着身侧,惊险击中地面,而那名保镖则因为卡在车内目标明显,被回旋镖的镖刃准确扎中头部,彻底死透了。
yīn差阳错的,齐云肆又帮了她一回。
而此时的齐云肆,正徒手勒住了六爷的脖子。
他每用力一次,血就流得更狠一点,这种失血过多的冰冷感,是生命力一点一滴流逝的征兆,直至连疼痛都变得麻木起来。
他恍惚间,只觉有许多零散破碎的画面涌进脑海,陌生又熟悉,偏偏又不知从何而起。
六爷挣扎间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锋利的折叠刀,他急于脱身,当即反手往齐云肆身上胡乱扎去,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未必扎中要害,但都传来穿透血肉的闷响,听上去听人心底生寒。
血腥刺鼻,齐云肆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死了,但仅存的本能令他没有放松力道,他说不出话来,目光却飘向远处。
在那里,姜玄月正拎着刀飞快赶来。
姜玄月拔刀出鞘,一刀刺进六爷心脏,随即反手旋转,直接把仍跳动着的心脏整颗剜出,“啪”的一声粘腻甩在了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