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心里清楚他们想要用姻亲来牵绊他,防止他权力过大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没有再拒绝,懒得再去计较。
他只在京城待了一个月就又要回西北去,离开前,有个自称姓耿的年轻男子找上了他。
那人声称是来告诉虞砚真相的,说是要跟虞砚揭开与他订婚女子的真面目。
虞砚的手指随意搭在剑鞘上,笑了笑,“若你所言为真便罢了,若为假,你会死。”
他笑着说的,仿佛是在玩笑,那位耿公子没放在心上。
耿公子带着虞砚去了一处私宅,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那是虞砚第一回偷听别人的墙角。
他听到屋里是一男一女在说话,女子是他定下婚约的对象,男子是她的情夫。
那对男女在屋中火热缠绵,耿公子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虞砚。
谁能想到他们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呢。
虞砚却一脸淡然,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屋里的动静归于平静,耿公子的腿都站麻了。
不一会,听那女子轻声哭泣:“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安北侯,听说他杀人如麻可怕得很,我害怕,你带我走好不好?”
男人安慰道:“皇命不可违,为了你祖父,为了耿家,莫要说这样的傻话。”
“可是我真的不愿啊,贵妃娘娘怎么能这般独断,全然不听我的意愿呢?”
男人叹息一声,“律法如此,谁叫你没有婚约在身呢。怪我,应当早日迎你过门的,谁能想到出这横祸。”
女子哭道:“不怨你,怪缘分,是我们相识太晚……”
耿公子听着男女肉肉麻麻互诉衷肠,抖了抖身上的jī皮疙瘩。
突然,那男子的一句话险些把耿公子吓得魂飞魄散!
那人道:“这东西你拿着。”
“是什么?”
“鹤顶红。”
“什么?!”
那男人笑了声,嗓音温和:“安北侯为人谨慎,又挑剔得很,他不会轻易叫人近身,新婚夜他唯一不会防备的就是你。你把这药抹在酒杯上,只需一点,入口即死。”
女子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男人又宽慰了她几句,“莫要害怕,这婚既然一定要成,那么就要狠心一些,这样才能救你自己。安北侯死了,西北不能无人镇守,我会向陛下请旨去西北镇守,到时候我们双宿双飞,再无人能管了。”
“可是……可是我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女子似乎有信心动,“他死了我便是寡妇了,你真的还要我吗?”
男人应允下来,“不论何时我都要你。帮帮我?你知道的,我本事不差,若不是他,西北的功劳本该是我的。”
女子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下来。
耿公子被人送回去时,双腿还在发软。
那女子是他的嫡姐,他恨嫡姐害死了他的姨娘,于是跑到安北侯面前揭穿嫡姐与旁人私通,他可从来都没想过嫡姐竟然要串通情夫害死安北侯!
他回想起来听到此事时安北侯的反应——
安北侯他似乎只是挑了下眉,还笑了下。
他说:“原来是他。”
安北侯知道那情夫是谁!
可是为何又默不作声地悄悄离开了呢?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招吗?耿公子不敢再想。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太平,但耿公子知道,有人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嫡姐的那位情夫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情夫不知所踪,嫡姐整日以泪洗面。到了大婚那日嫡姐上了喜轿,离开京城,去到西北大婚。
再传回耿家的,便是丧报。
与此同时还有虞砚的一封手写信件,以及一瓶鹤顶红。
虞砚给过耿家姑娘机会的,他已杀了那个情夫,若是她能就此收手,虞砚会找个由头,将新娘子送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除了留在西北,任何地方他都可以派人送她去。
可惜,她仍是选择将鹤顶红带上了喜轿。
耿家上下都知道了事件始末,他们送过去的新娘意图谋害安北侯,这样的罪行若是报到皇帝那里,耿家的下场必定凄惨。
新娘子“因病bào毙”在路上,耿家人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只求此事都尽快平息。
耿太傅怕虞砚以后会对耿家下手,于是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往后多年再不踏入京城。
耿太傅过世后,耿家便再也没有耿公子的容身之所,他一个庶子本就不受重视,更何况他还是告密者。
刚正不阿的祖父不在了,再无人能护着他,他想起姨娘惨死的模样,连夜逃离了老家。
他不知该去哪,只能来西北找虞砚,毕竟若不是因为虞砚,他还能待在耿家做一个不受宠的公子,起码不愁吃穿饿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