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想解下来,心甘情愿的。

  明娆说戴在腰上不舒服,那戴在手上也一定不舒服吧,只不过她没有说罢了。

  虞砚皮糙肉厚不要紧,但他舍不得她不舒服。

  原本都准备放弃,想要把它扔掉。今日匆忙离开没来得及丢弃,回来时便不见了,没想到竟被她藏了起来。

  她还主动要戴上……

  她怎么这么好呢。

  虞砚心口暖洋洋的。

  他解开了锁链,随手放在chuáng榻的角落里,然后躺了回去,把人抱进怀里,手指覆上她被铐过的那只手腕,轻柔地缓慢地揉搓。

  身体与心理的极致满足叫虞砚很快睡着了,他又做了个梦。梦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又是小时候的事。

  其实虞砚一直以来都极少梦到过去,即便是做梦,也是很简单的东西。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黑漆漆的一间屋子。

  一张书案,一盏烛灯,一直燃着,永远都燃不到尽头。

  一卷书,一张纸,一只笔,还有永远也写不gān的墨。

  最多还有个女人在骂他,除此之外,再没旁的了。

  他后来都不爱在晚上睡觉,太安静容易做梦,他一向都不喜欢做梦。

  他喜欢在白日无所事事时找个角落一歪,听着营帐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外头吵吵嚷嚷的,他总能睡个好觉。

  他现在还能记起来的旧事已经不多,除非刻意去记住,否则那些往事早就淡得如烟一般,风一chuī就散了。

  也就偶尔做梦会记起一些片段。

  虞砚从不会刻意地去记那些事,一是没什么好记的,他不是个喜欢回头看的人。二则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明娆说他肯定是因为小时候又要练功又要念书,实在太累,所以后来才会这么怕麻烦。

  虞砚也觉得是这样,他觉得明娆说什么都很有道理。

  今夜又做了梦,还是关于小时候的事,只不过梦里多了从前没有的人。

  ……

  “夫君,夫君?”

  虞砚恍惚间再睁眼,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总是笑着的那双桃花眸里此时噙着忧色,趴在他身上时,发丝落在他的颈子里,痒痒的。

  鼻间是属于明娆的味道,闻着便叫人安心。

  虞砚低声笑了,将人环住。

  主客颠倒,明娆眼前的景色一变,她仰头看他。

  “娆娆,”男人低笑着吻在她脸颊,轻声道,“我梦到你了。”

  梦到你来到了那间漆黑的屋子,抽掉了他怎么都抄不完的书,赶走了一直叫他读书的女人,牵着他的手,逃离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明娆听不懂他的话,却看懂了他的表情。

  她哭了。

  她一哭,虞砚瞬间便慌了,他抬手去抹她的泪水,却怎么都抹不gān。

  明娆很少哭,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欺负地狠了,她会眼尾噙着泪,咬着唇忍耐着哽咽,带着哭腔说讨厌他。

  虞砚几乎没怎么见过明娆因为别的事落泪。

  “这好端端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虞砚捧着她的脸,心疼得不行。

  “虞砚,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明娆吸了口气,bī退掉部分涩意,可惜是徒劳,才刚憋回去一瞬,下一刻又突然呜咽出声,“你别笑了。”

  虞砚的笑她能分辨出来,哪些是开心,哪些是难过,她能看出来。

  “算了,你别说了。”明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她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揪着男人的衣领,腿部用力,将人从身上掀了下去。

  虞砚怕她受伤,主动卸了力道,顺着力倒下去,他抬手护着人,眼睛不错开地盯着她看,“小心。”

  她跪坐了起来,腿屈着,搁在他身体两侧。

  虞砚两条手臂垂在身边,手掌揉了揉她的膝盖外侧,声音有些哑,“怎么?这么霸道?”

  他还有心情调笑,显然是从情绪里走出来了。

  他走出来了,明娆却不行。

  她凶巴巴地把手卡在他的脖子上,没舍得用力,就虚虚碰着,样子做得很犀利,若是她的眼里没有那些叫人心疼的泪的话,虞砚真的会笑出声。

  她像个占人便宜的登徒子,粗bào地解了他的衣裳,低下去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

  “边做边说!”

  ……

  铁链还没来得及再戴回去,这夜依旧只有那个小铃铛在叮铃作响。

  “娆娆,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虞砚轻声道,“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说上一句。”

  他看着自己上方的女子,眼眶微红。

  “我爱你。”

  第62章.我吃过药无用的事,就该忘掉【二更】……

  天快亮了,铃铛铃铛还在低低吟唱。

  明娆又哭了,这次是在chuáng上,是虞砚最熟悉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