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自然不依,眼见自己要被扣留,索性也不装了,从腰间抽出软剑,与辅国军打了起来。
即便禁军也不是吃素的,但五人对几十,对的还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将士们,自然是毫无胜算。
将士们在沙场上练就的都是将人毙命的杀招,数招过后,副将见不敌,忙给下属打了投降的信号。
五人被将士们押下去时,都朝虞砚看去。
男人依旧坐在南官帽椅上,懒散悠闲。
他手肘支着座椅扶手,十指jiāo叉相扣,置于身前,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棱角鲜明的指骨。
他似笑非笑看着这边,给人一种玩弄于鼓掌间的莫测与深沉,叫人脊背发凉,心生惧意。
他们后悔了,为何要试图隐瞒呢,若是如实说来,下场一定不是这般。
他们是带着圣旨来的,无需这般偷偷摸摸。
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安北侯的耐心是最差的。旁人的耐性能支撑着一个人问一句话问上几遍,可是安北侯……只一遍,他便再无心思与人周旋。
禁军的人被关进暗牢,又不到半个时辰,孟久知带着圣旨出来,jiāo给一直等待在营帐内的那个心情极差的男人手里。
孟久知自然知道主子心情差是为何,若不是因为这几个京城来的,虞砚此刻定然还泡在温柔乡里出不来。
“主子,圣旨。”
虞砚坐在椅子上,臭着脸接过。旁人接圣旨都是要跪接,可虞砚向来我行我素、嚣张跋扈到极点,他拿到圣旨便将其打开,垂眸看去。
是太后的亲笔,他认出来了,落款处是皇帝的玉玺。
虞砚的头蓦地一痛,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被人用力拨了一下,弦绷到极致,断了。
剧烈的疼痛叫他只是微皱眉头,孟久知观察入微,心高高悬着,“主子,您怎么了?”
男人握着明huáng圣旨的手用力收紧,抿起唇,似在忍耐什么,片刻后,他慢慢松了口气。
淡声道:“无事。”
旨意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让安北侯夫人回京,太后说有些想念明娆,于是召她回京。
虞砚冷笑了声,随手将圣旨扔到桌上,身子靠在椅背里,微阖了眼睛。
说什么想念?太后从未见过明娆,何谈想念?真是连理由都懒得想。
帐外偶有训练有素的士兵路过,脚步声整齐,肃穆严整。
帐内却无人言语,寂静无声。
孟久知揣测了会,试探道:“主子,那几位如何处置?是杀还是……”
“先留着吧。”
“是,”孟久知应道,“属下已命人加qiáng了城中防备,若有可疑人员出现,属下再将他们关进暗牢?”
“嗯。”
孟久知拱了拱手,就要告退,虞砚又叫住他。
他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圣旨,深邃的眉眼再抬时,目光锋利。
他沉声道:“盯着明迟朗的人莫要松懈,限制他的行动,不准他离开家门。”
“传话给明卓锡,本侯准他一个月假期,让他在家好好照顾他兄长,不要出门。”
“带上人,跟我走。”
孟久知不知主子这般架势又是要去找谁算账,他带着人,跟着虞砚到了一小门户前。
这是秦宅,他来过两次。
不等虞砚吩咐,孟久知上前叫门,依旧是刘叔开的门。
刘叔看到孟久知时便是一愣,“你们……”
孟久知还算有礼,他对着刘叔微微颔首,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的男人来。
刘叔看到虞砚,原本很诧异,可很快他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势。刘叔默默抓紧了扫帚。
虞砚低声同下属说了一句“你们留在此处”,迈步进了门。
不大不小的院中,虞砚站在一边,他对面是秦家的几人。
连竹护在秦氏面前,警惕地看着虞砚:“侯爷这是作甚?带那么多兵来是要抄家?”
“不是。”男人惜字如金,面无表情地道。
连竹往他身后看,紧皱着眉,“我家姑娘呢?她没一起来吗?”
“她不知。”
连竹惊道:“侯爷这是背着我家姑娘……”
秦氏安抚地拍了拍连竹的后背,打断了她的话。
妇人三十五六的年岁,一头乌发整齐地绾起,优雅温婉,一双桃花眸笑意盈盈,温柔妩媚。
同明娆如出一辙的眼睛,但虞砚的心里却生不出分毫好感。
大抵是因为常年身子不好,妇人脸色稍显苍白,并无寻常人那般红润的血色,看着更加纯良无害。
温柔和善,知书达理,表里如一,这是秦氏不同于太后的地方。
虞砚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秦氏虽然有一副他最讨厌的皮囊,但秦氏是个从里到外都温和无心机的女子,她是明娆的母亲,她和那个女人不同,与太后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