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连竹脸吓得苍白,依旧没有让开,忍着腿抖,她坚持道:“你你你把夫人气病了,你不不许进去,这里、这里不、不欢迎你!”

  她是秦家的家仆,自然要护着自己的主子,别说面前站着是她家姑爷……啊呸!他才不是!

  就算面前站着的人是庇护西北百姓的神佛,那也要自家主人高兴,连竹才会欢迎他进门。

  虞砚依旧没搭理连竹一个字,对她的指责视若无睹,绕过她就要过去。

  连竹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又大喝一声,“我们姑娘可不是没人疼爱没人撑腰的,我告诉你!你对她不好的话,岑夫人可不会放过你!”

  她突然嗷嗷叫,倒是把正在扫地的刘叔吓了一跳,刘叔沉默地拎着扫帚走了过来,扬手一挥,扫帚头扫向连竹的屁股。

  连竹灵巧地往旁边一闪,足尖轻点,飞身上了树。

  刘叔神色未变,依旧无喜无怒,他对着虞砚道:“抱歉侯爷,小女冒犯了。”

  “爹!你怎么跟他道歉啊!他怎么对姑娘的你忘了吗?!一个安北侯就让你怕了吗?你吃里扒外!”

  连竹一手捧着衣裳,一手扒着树枝,满脸都是对自己亲爹“投敌叛国”的不满。

  刘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眯了下眼睛,望向树杈,然后随手一扔。

  “哎哟!”

  正中连竹的脚趾,她从树上掉了下来。

  好在树不高,连竹又抗摔,摔了个屁股墩,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真要命,有权有势了不起,嘁……啊!”

  连竹浑身紧绷,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男靴,僵着脖子不敢抬头。

  安北侯何时跑到树下来的?

  完蛋了。

  离得远她还敢嘲讽,眼下人就近在咫尺,她又怂得不行。

  听说安北侯拧人脖子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连竹苦着脸,缩在地上,不敢再叫嚣。

  虞砚眉峰微动,睨着连竹的头顶。

  薄唇轻启,他说了进门来的第一句话:“岑夫人是……刺史夫人?”

  凉州刺史姓岑,他的夫人白氏是明娆生母秦氏的表姐,也是当初一力促成王骏阳与明娆婚事的人。

  虞砚的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凉意的淡笑。

  手指慢慢抚上剑鞘,摩挲半晌,轻笑出声。

  连竹吓得缩了缩脖子。

  直到男人走远,她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到虞砚已经走到了正房门口。

  “骂他怎么都不生气啊……”

  反倒是关心岑夫人?这人什么毛病?

  正房内,秦氏靠在chuáng榻上,脸色微微发白。

  她看着女儿来,心里自是高兴的不行,只是高兴没太久,她就看到了明娆嘴上的伤口。

  秦氏柔柔地叹了口气,拉过明娆的手,“他欺负你了?”

  明娆摇摇头,“他很好。”

  她依旧不改说辞,不仅是不想叫母亲担忧,更多的是出于真心。

  明娆抿了下唇,舌尖舔到伤口,有些回忆一股脑又冒了上来,身体好像又在隐隐地酸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就是……就是有点凶。”

  秦氏愣了一下。

  明娆因为害羞,偏过了头,正好把侧颈露了出来。秦氏看着脖子上那些没遮gān净的斑斑痕迹,也有些不自在。

  秦氏到底是过来人,原本还心存忧虑,可看着女儿这般娇羞神态,倒是放下了心。

  秦氏弯唇,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北侯是武将,难免粗鲁了些,若是难受,要拒绝,莫要一味顺从,知道吗。”

  “我都知道的,娘亲。”明娆羞涩笑笑,想起前几日的事,又有些担忧,“不过,你不生他的气吗?”

  那天虞砚头一回上门,便“大闹”了一场,来了便将她捉走,从头到尾没有和她的家人打招呼,这般无礼的行为,不知母亲能不能接受。

  秦氏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试探与小心翼翼,她柔声道:“一开始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你们走后,我想了许久,我想他大概很在意你。”

  秦氏猜测明娆离开侯府的事情没有跟安北侯说,安北侯匆匆回家,没有看到自己的夫人,一刻不停地来这里寻人……

  秦氏从没见过这么离不开夫人的男子。

  后来几天连竹总在院子里跟她爹抱怨,说安北侯在丈母娘面前也是好大的官威,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霸着明娆不放,连见一面都不肯。别说见面,信儿都送不进去,直接被门口的护卫给敷衍回来了,还说什么主子的吩咐。

  连竹郁闷得几天没吃好饭,秦氏倒觉得,安北侯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秦氏看得通透,女儿的确被夫君宠爱着,但这份宠爱似乎带着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