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就这么戛然而止,骤然凝在唇角。一股冷意由脚底横生,顺着脊梁往上窜。他抖了抖身子,从头麻到脚。
岑玄清注意到兄长的异样,他温润笑着,微微颔首,“小时候眼光不行,至于现在……”
他转回头,直视虞砚不善冷淡的眼神,“现在的眼光qiáng了不少。”
虞砚冷笑了一声,走过去把岑玄清怀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他语气冷硬,“二位若是无事,可回了。”
他就这么将明娆的两个哥哥扫地出门,甚至没将二人请进花厅坐一坐。
侯府的朱红大门在二人身后缓缓合上,明卓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一身轻松地往外走,走出几步,身后人却仍留在原地。他回头,看到岑玄清对着大门,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玄清?走啊。”
怎么了这个人,方才还谈笑风生,一转眼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岑玄清望着大门,轻声道:“哥,你不觉得安北侯有些奇怪吗?”
“奇怪?”明卓锡愣了一下,走了回来,“你说侯爷?没觉得啊。”
他是万万不敢管虞砚叫妹夫的,至于奇怪……他没感觉。
虞砚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漠,和平时一样脾气不好,喜怒难测。
“我问你,若是你未来的夫人有个哥哥,你会怎么对他?”
明卓锡手摸了摸下巴,“我自然是要替夫人关照好的,夫人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
岑玄清嗯了声,跟着明卓锡一起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走在明卓锡的身侧,异常沉默,与方才在虞砚面前判若两人。
他想,他以后的夫人若是有个兄长,他也会为她照顾好,不说关怀备至,也一定会顾忌对方的感受。
可虞砚,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将他们都当做敌人,像是láng护着自己的猎物。
他敌视着所有靠近的人,他对明娆有着非同寻常的独占欲。
他这个表哥就算了,明卓锡可是明娆的亲哥哥。
上回岑玄清只是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而今日他试探出了安北侯的底。安北侯的心中所想,只怕会令人惊骇。
岑玄清心中满是担忧,他拉着明卓锡的胳膊往家走,“你同我回去,好好与我说说安北侯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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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讨人厌的男人走了以后,虞砚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出现在明娆面前,于是带着浑身冷气,回了书房。
孟久知带着军务到了书房,进去待了一个多时辰,再出来时,刘大宝看到他满面愁容。
“孟叔叔?怎么了?挨骂了吗?”
孟久知心事重重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我要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每时每刻。”
——“她出门的时候,若是多看了什么一眼,买下来,不必考虑银子,她喜欢就带回来。”
——“若是遇到她两个哥哥,过来通知我。”
侯爷的执念似乎更重了……
岑玄清与明卓锡旁若无人的jiāo流刺激到了虞砚,他痛恨自己对明娆的过去并不了解,甚至对她的喜好都是一知半解,他想要挖掘她的全部所思所想。
于是他加大了自己对明娆行踪的掌控。
婚前虞砚就叫他们关注着明娆的一举一动,婚后,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便是变本加厉的、每时每刻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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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娆的月事过了以后,再过不了多久便是凉州刺史夫人白氏的生辰。明娆约好唐慕颜,两人一块为白氏挑选贺礼。
半天过去,她把身上的钱都花了,与唐慕颜分别后,她又被一个赤金打造的如意金锁手镯吸引住目光。
金锁手镯……
明娆动了动脚,明明听不到声音,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每个寂静的深夜都会有的清脆的铃音。
明娆脸颊微微泛红。
买了这个,正好可以跟她脚踝上的凑一对。
她眼下囊中羞涩,这家新开的店暂时不许记账,她不舍地多看了两眼那镯子,最终只能遗憾而归。
当日傍晚,她看中的那个手镯便出现在了她的房里。
明娆一脸茫然地问禾香,她记得自己并没有买下来。
禾香只道,是侯爷的安排。
又是侯爷的安排。
明娆想起来前世,心头漫上一丝温暖。
当晚,虞砚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并未看到人。
眸光转冷,正要寻人问问,明娆突然从身后抱了上来。
“虞砚!”
男人顿时柔和了目光,他低声笑笑,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至身前。
“你看!”
明娆靠在他怀里,将手腕伸了出去晃了晃。
“这是?”
明娆笑道:“禾香说是你买给我的?”
虞砚了然,“嗯,喜欢就买,不需要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