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起,白天在密室里,她固执而倔qiáng的侧脸。
“我来吧。”他将莫靖垣拦下,淡淡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状态。
沈时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向众人,说道:“你们技术太菜,我晕血。”
“你这话自相矛盾啊。”莫靖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亲自来就不晕血?”
“我可以蒙着眼睛。”沈时煜面不改色道。
众人:“……”
“一个个磨磨叽叽像个娘们!”尹言开口说道。
她看着他们争论不休,半天也没讨论出结果。虽然太痛了,但是这点小伤,相比较她受训练时经受的骨折之类的伤,太小儿科了。
于是,她忍痛坐起来,果断地、视死如归地将刀拔了。
此时,疾风馆众人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皆是目瞪口呆的状态。
此刻,尹言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再次升级。他们从未见过如此Man的女人……要不是有旁人在场,他们分分钟就要献上自己的膝盖。
莫靖垣捂着眼睛不忍直视,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施瓦辛格本尊。
沈时煜一双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尹言,那张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平静无波。
尹言先将一只腿搭在浴缸边缘,然后靠在墙壁上勉qiáng支撑起身体。
穿衣服时,她尽量放轻动作,避免碰到伤口。
尹言一瘸一拐地打开浴室门,便看到沈时煜拿着医药箱从外面进来。
沈时煜淡淡瞟了她一眼,简单的白色T恤加直筒的束腿迷彩裤,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眉毛不够柔和,反而带着一抹英气,并不是很惊艳的类型,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见她正看向他手里的箱子,他抿了抿唇,淡淡收回视线,向沙发那边走去。
“那个大汉你们怎么处置的啊?”尹言问。
她抓住沙发靠背做支撑点缓缓移向沙发,疼得龇牙咧嘴地坐下。
空气中有淡淡的柑橘清香,那是小圆给她置办的沐浴露香味。
还别说,别看小圆年纪小,心思却玲珑剔透,格外体贴。只是,在这里享受到的生活方面的便利,都是要付钱的。
“后山的土那么多,够埋一个人了。”沈时煜将碘伏瓶子打开,面不改色道。
尹言震惊了。
沈时煜见她呆愣的模样,垂下眸,语气一贯的平静,解释道:“被他们打下山了。”
他一想到李存离和小圆得意扬扬地伸手问他要钱的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正在给伤口消毒的尹言,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小小伤口不足挂齿啦。”尹言挥挥手,头也不抬。
沈时煜见那huáng褐色的液体从她脚背肆无忌惮地浸进他专门定制的高档沙发垫里,黑眸凝聚,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不,我想说的是,你的医药费,还有这垫子的gān洗费什么时候付给我?”
尹言拿着棉签的手僵在空中。
你见过比沈时煜更抠的人吗?你见过比沈时煜更无耻的人吗?
尹言没来由地一阵火大,火气里包含了白天在密室里被戏弄的憋屈,大吼道:“我就不给,你咬我啊!”
沈时煜见她盛怒的模样,面不改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淡淡道:“对不起,我不吃屎。”
尹言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索性偏过头,不再理他。
她手法熟练地将脚快速包扎好,将矮几上的消毒用品盖好并放进医药箱里,就势躺下,背对着他。
空气一时之间冷凝,沙发另一端的沈时煜却毫无所觉。
“沈掌门,为什么老有人追杀你?”尹言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齆齆的,似还在恼怒中。
这个问题她似乎不止问了一遍,每一次都没得到正面的回答。
这次沈时煜再不认真回答,以后就不问了,尹言心里想着。
昏huáng的灯光闪烁着,他目光幽暗,面容紧绷:“因为有人出钱。”
闻言,尹言挣扎着又坐起来,顾不上被牵扯到的伤口,问道:“那个人是谁?”
“想要我死的人。”
“……”
前面已经说了,跟这个人沟通需要qiáng大的内心和足够的耐心。
尹言今天莫名地挨了一刀,刺激得她固执病犯了,于是她忍耐着,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今天偏要弄清事情的原委。
“你这个人也真是……不如,我们互换秘密好了。”话匣子一打开,她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其实,我知道,龙经理是因为接了个便宜单,又不好拒绝,才派我来的。我跟你讲哦,我的武功虽然不咋样,可是我投机取巧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保护你绰绰有余了。”
尹言见沈时煜还是不为所动,挠了挠头,继续道:“我跟你讲,钟傲天可是我见过的最骚包的人了。他啊,不管是执行什么任务,非要穿得跟走秀似的,也不嫌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