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垣扑哧一下笑出声,满脸的不正经,说道:“这疾风馆四处都设置了陷阱,连房间都是铜墙铁壁,暂时还比较安全,所以,我还是先去需要我的地方。”
“可是这里也需要你啊。”她急道。
如今她腿脚不方便,在没有痊愈前,这些杀手又来得比较频繁,万一……
“他不会告诉你,他是因为没有住宿费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沈时煜淡淡道,只是双眼还是闭着,姿势如常,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莫靖垣瞪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乱开价,乱七八糟的杂物间一晚居然开一千块,你抢劫啊。”
“我这里优雅舒适、温馨雅致的杂物间难道没有让你有家的感觉?”沈时煜反问。
莫靖垣不得不感叹沈时煜能如此大言不惭,他到底修炼到了哪一层境界。
尹言感觉到了某种硝烟味,然而好奇心却使她不想阻止。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莫靖垣,谁知那厮回以更同情的眼神,那神情分明在说:兄弟你受苦了,当这个人的保镖,首先一定不要把自己当正常人。
尹言含着泪频频点头,总算找到了知音。
一时间谁也不再开口,两人用眼神相互jiāo流,相互安慰,相互诉苦。然而在外人看来,以为两人眉来眼去,正在脉脉传情。
“乱砍此山树木,盗用晒腊肉的铁丝,赔偿一万。”
沈时煜半睁着眼,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语气也依旧是冷冷的。
够狠!
莫靖垣心生恼怒,冷哼道:“要不是被冻结了所有银行卡还有一切账号,不然我要收购疾风馆。”
“哦?装阔时间到了?”沈时煜不以为然。
莫靖垣一时噎住,论装阔,如果谁能达到沈时煜的水平,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在太阳的炙烤下,莫靖垣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看来这条命只有空调才能救得了。
莫靖垣冲尹言真挚道:“其实,我是富二代,我爸为了考验我有没有真心朋友,他让我先借几百块钱,就可以继承董事长职位和上千亿的资产。今天你借我几百块当路费,到时候分你五百万。”
尹言没说话。
这年头,男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也要为人民币而折腰。
莫靖垣看清了这个世界,感慨这个世界真残酷的同时,心里也把沈时煜痛骂了数遍。
那晚清风阵阵,星星密布。月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四处一片幽静。
沈时煜半蹲着,整个身影浸在黑暗中,修长的双手握着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什么,仔细一看,敲的是一根细小的桩子。
“堂堂沈大少也会做这种粗活?”
莫靖垣嘴里噙着一根狗尾草坐在台阶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会做我骄傲了吗?”沈时煜头也不抬,双手继续忙活着。
“我可不是来找你抬杠的。”莫靖垣双手jiāo叉枕在脑后,靠着廊柱仰望星空,“还有什么要jiāo代的吗?”
沈时煜敲击的右手顿了顿,淡淡道:“没有。”
“你被放逐到这里三年多,以你的人脉和资产,非要亲自找到那个东西才能回去?”
沈时煜拨弄着那根细桩,测试稳不稳固,抽空瞥了他一眼,淡然回话:“以沈氏目前的情况,我还无法完全掌控。”
莫靖垣微微愣怔。他侧头审视着沈时煜,曾经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少爷,如今做起这些粗活来轻车熟路,仿佛三年前,福兰市里那个不可一世的沈氏少爷是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时煜从yīn影中走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仿佛化成了叹息,“我还是那个我。”
沈时煜的爷爷出生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是抗战英雄。后来太平盛世里,老爷子开始经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身上自始至终带着军人的威严,双眼凌厉、模样严肃,所以自小沈时煜对老爷子又敬重又惧怕。
沈时煜是沈家唯一的孙子,从小被定义成唯一的继承人,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很好,生活奢靡,花钱如流水。
那个时候他可以包下福兰市顶级的五星级酒店顶层开生日派对,也可以一夜豪赌输掉几百万眼不眨心不疼,人人跟他称兄道弟。
可自从沈父因车祸而亡,沈老爷子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后,一切都变了。
沈氏集团被那个女人安插了大半亲信,那些人利用她副总裁的便利中饱私囊,一个个目中无人,无所不为,行事专横,将集团内部搞得乌烟瘴气。
老爷子心力jiāo瘁地想要让沈时煜来接管集团,几个董事成员却都不看好他这个只知道醉生梦死、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