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小声道:“我给你买了榴梿蛋糕,你快点吃啊,不然待会儿把同学们都熏醒了。”
随后就没了动静。
许冰葵心里有点忐忑,害怕真像余虓烈说的那样,便悄悄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撞上了余虓烈镜片后含笑的眼睛。
蛋糕还在他手上捧着呢,此时他递了过来,透过透明盒子还能看到上面嵌满草莓。
余虓烈推推眼镜,看到她松口气的小表情,内心无比柔软,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歪曲事实”:“看来你有点失望,不喜欢草莓味?”
许冰葵抢过蛋糕,慌乱地藏进桌兜里,又埋下头,以此来遮住自己后知后觉发热的双颊和耳根,过了一会儿,才飘出几个字,声音软糯:“谢谢,我很喜欢。”
余虓烈盯着眼前圆乎乎的脑袋,没忍住,终于伸手揉了一把。
“可不能不按时吃饭。
“为了监督你的饮食。
“下次跟我一起吃。”
一整个下午,许冰葵都没再和余虓烈讲话。桌兜里的粉色蛋糕缺了一小块,她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甜腻。
她偷偷看一眼余虓烈,瞥见他桌上摊着数学书,正在草稿纸上计算,偶尔停下来,一边转笔,一边思考。
看得入了神,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了下来,许冰葵回过神,匆匆翻开习题册。
这节自习课,没有老师坐旁边,余虓烈拿着草稿本写写画画,开始算在马上到来的联考中,自己每科要空多少题、丢多少分才能显得既不突兀,又不至于愚蠢。
他转过头去,一脸严肃地打断正在做题的许冰葵:“女侠,这种联考你一般能考多少分?”
许冰葵正琢磨难题,咬着笔头小声回道:“上次是677分。”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来,笔头戳在脸蛋上,自顾自地懊恼道:“数学考试太急jiāo卷,最后一题……答案写错了。”
意思是还能考得更好。
余虓烈乐开了怀,而旁边却响起长长的一声“咝”。
两人看过去,就见许冰葵的同桌兆荔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作秀一样捂着自己半边脸道:“也没吃柠檬啊,咋突然牙有点酸!”
兆荔子于开学第二周从东北转学过来,是个身材娇小的大嗓门,说话都自带感叹号的那种。她俩就第一天见面时互相自我介绍过,之后都没怎么说过话。
约莫能够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许冰葵的脸有点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没有恶意的玩笑话。
气氛有点尴尬,兆荔子有点着急。
她和许冰葵当了快一个月的同桌,原先还为自己身边坐着个全班最好看的小姑娘而兴奋,可一起上了几天课,她就知道了,对方不是在新同学面前故作腼腆害羞,而是单纯的乖巧冷淡。
兆荔子喜欢这种jīng致乖巧的南方女孩,想要亲近,又怕自己粗声粗气吓着她。
一个月过去了,她和七班同学都打成一片了,而许冰葵却只会对前桌同学笑,两人聊起天来简直把她当成隐形人。
兆荔子自来熟地朝余虓烈挤眉弄眼,意思是——哥们儿,说错话了,快救救场!
还有个意思是——您别装了,这些天我可都看见您是怎么忽悠小姑娘了,但也就您能哄她开心,赶紧哄哄吧!
余虓烈接收到信息,却像没看到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放在许冰葵手边:“女侠,分她一颗糖,让她尝点甜头,中和一下酸意。”
许冰葵果然听他的话,把糖全都往兆荔子桌上推。
“得嘞!”兆荔子连忙拿起一颗,撕开包装塞嘴里,身子凑过来嬉皮笑脸道,“嘿嘿,不酸了不酸了,现在只剩下崇拜了!”
眼看着许冰葵把自己送的糖一股脑全给别人了,而对方还得寸进尺地凑过去,围着许冰葵的座位看她做什么题。
这下轮到余虓烈酸了。
小半节自习课,两个女孩的友谊就这么建立了。
兆荔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许冰葵,放学临走前跟许冰葵道别,甚至夸张地动手抱了她一下才缓缓松开,大声说道:“哎,我咋这么稀罕你呢!”
许冰葵被人抱在怀里,身体抖得像被人捏住后颈的小兔一样,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颤着手轻轻推开了兆荔子。
余虓烈在一旁横眉立目,立即手快地把许冰葵藏到自己身后了。
兆荔子恼怒地看他一眼,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还求他帮忙解围,这一瞬间乃至以后,都觉得这人十分碍眼!
放学后,许冰葵还红着脸,虽然嘴上没说,但余虓烈能看出她的小表情,嘴角一直抿着——又兴奋又激动着呢。
余虓烈不好受了,猛地骑车朝许冰葵冲去,摇着车铃把她从回忆里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