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看兆荔子的表情,也是重重摸了把脸才把惊讶得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捡起来,又暗骂几声……
总之,许冰葵平常的人设在此刻哗啦啦地稀碎了。
全场只有余虓烈是笑着的,带头鼓起了掌。女孩听见掌声回望过去,甜甜地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其余人也跟着回神鼓起掌来,这才知道,高二七班卧虎藏龙,而眼前的世界真真假假,你根本分不清身边哪位同学是宝藏,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弱jī……
排练进行得越发顺利,最有难度的部分就是武术表演那块,许冰葵作为武术指导,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比熟读旁白更多。
四月二十日的节目审核会上,他们暂时先抛弃了旁白,许冰葵上场,头上高高束着马尾,绑了条红色丝带,带领着同学们打了一套拳。
恢宏的背景音乐下,她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坚定,长长的丝带垂在她耳后,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着,她化身红衣女侠,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中。
他们的节目还有待完善,却也获得了审核团的赞扬。
离校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学校的邀请函已经发下来,正装在许冰葵的书包里,而他们剧组的排练则更加急迫了。
这天,许冰葵比平常还要晚归四十分钟,等她气喘吁吁地扶着单车推开院门时,许菏年都从道馆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厨房里是忙碌的chūn田。
等chūn田端着饭菜出来,见到孙女满头大汗和凌乱的发丝,垂了眸子没作声。
饭桌上,许冰葵翻出了书包里的邀请函,递到两位家长手边,装作不在乎道:“我们……我们学校校庆,邀请家长观看演出。”
许菏年眼睛一亮,看了看邀请函右下角的会演时间,道:“时间正好,我五一假期要去外地一趟,青年节下午回来,傍晚就可以去你们学校看演出了。”
许冰葵内心又隐隐雀跃期待起来,想象着许菏年在台下瞧见她后会出现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一旁的chūn田则将邀请函收了起来,只道:“知道了,先吃饭吧。”
许冰葵点点头,吃完便回了房间做题。
正是换季的时候,旗袍店忙得很,每天都有新订单,老顾客来到店里也不着急走,围坐在小院子里喝杯茶,在“嗒嗒嗒”的缝纫机踩踏声中,陪着chūn田说说话。
到了晌午,顾客也纷纷离开,他们还得回家做饭,离开前和chūn田约定了时间来取成品,便笑吟吟地走了。
而chūn田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也站了起来,平常中午她在店里吃饭。
老人吃得不多,而许菏年两父女中午也不会回家,她就索性在店里放了个电磁炉,每天中午一人凑合吃点,再做工到五点,两父女快回家了,她才收拾好东西,回家准备晚饭。
她的生活也算是围着许菏年和许冰葵打转了。
今日她却在此时关了水电闸门,利落地关门落锁,面上也再没有笑容,一个人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chūn田回到家,在巷口碰见接了孙女回家的邻居何奶奶。何奶奶比chūn田小十几岁,为人却是整天街上最热情的,此时手中牵着个蹦蹦跳跳的女娃娃,一只手还拿着小孩吃剩的半根糖葫芦。
粉嘟嘟的娃娃仰头看chūn田,嘴角粘的都是红色的糖渣,奶糯糯地喊她:“chūn田奶奶好,小葵花姐姐回家了没有呀?”
chūn田满脸慈爱,恍惚中把娃娃当作了小时候的许冰葵,粗糙的手摩挲几下娃娃的脸蛋,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龙须糖,放进娃娃的衣兜里:“乖乖,来吃糖。”
何奶奶便在旁边乐呵道:“哎哟,牙都要甜掉咯!小葵花姐姐要上学呀,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呢!”她又问chūn田,“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啦?身体不舒服?”
chūn田点点头,神色自然:“是,有点头晕,回来躺一下午。”
何奶奶便赶紧抱起小孩,不再叨扰她,又嘱咐道:“那你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就打我家电话,我都在家呢!”
chūn田笑着进了院子,却没回自己屋里,径直上楼走进许冰葵的房间。
她先是在窗边的书桌上翻了翻,桌上整齐地堆放着课本、教辅和几沓厚厚的试卷,她无视掉那些,扭头看向许冰葵的chuáng铺。
当她一手掀开枕头时,那本页脚都被磨起毛边的本子就掉了出来。
chūn田紧皱着眉,多日积攒下来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时隔二十年,那股熟悉的不安感瞬间又铺天盖地地席卷上她的心头。
她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终于在末页找到了证据。
——是珍宝,也是我寻回的半生勇气。
她一眼便认出这行字出自谁的手,娟秀的簪花小楷在大片的潦草字迹中显得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