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步伐闲散地走到场边,站定,漆黑眼眸扫视阮宵两眼,声音懒懒的很欠:“上个厕所都得报备?太严了吧这位?”
阮宵愣了一下,接着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阿野,我就是随便问问……”
周牧野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轻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没娶回家就这样,哪天真上户口本,是不是得二十四小时向你报备行程,少问候一句就得夺命连环call?”
阮宵脸色腾的一下爆红,脑袋晕沉沉,屏住气息不动了。
什么娶回家,上户口本的……
阿野故意的,绝对是在调戏他!
阮宵正脸红心跳地不知道说什么。
周牧野煞有其事地“啧”了一声,低睫,略显困扰道:“我妻管严,遇到你这样的可太容易挨欺负了。”
“…………”
阮宵受不了他了!心脏高频率运作下几乎要爆炸。
阮宵身体前倾,双手一把周牧野的衣领,把人扯过来,大喊一声:“阿野你够了!”
两人隔着冰场边缘的围墙,距离一下子失控地拉近,唇几乎怼上唇。
世界立即停转两秒,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周牧野仗着身高优势,垂下长眸看阮宵,眼角那颗泪痣融在鸦羽似的睫毛投she下的yīn影中。
周围冰面映着白炽灯光,在场上滑来滑去的人声浮躁,破冰的声音沙沙作响。
两人一时间笼在一种隔绝外界、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里。
阮宵黑润的眼底,有什么羞怯地颤了颤,后悔把人拉近了。
正要松开手。
一旁传来余忠华颇为严厉的训斥声:“看到没有?这才是情绪的外放!这才是你们在场上时应该看向搭档的眼神!那才叫恋爱的感觉!你们再看看自己,还都跟小孩子过家家,嘻嘻哈哈玩儿一样!”
阮宵一怔,周牧野低了下眼,两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去。
就在距离他们前方两米不到处。
余忠华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对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
余忠华身后,站了几组双人滑学员。
学生们看向这边时,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忍着笑,可又不敢笑出声,因此显得十分辛苦。
有些女生甚至捂着嘴,明显表现得很兴奋,差点把“磕到了”写脸上。
阮宵没料到会被这么多人围观,吓得连忙松开手,向后滑了一步。
周牧野淡淡瞥他一眼,伸出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
余忠华指了指两人,还在拿他们当教材,转过头对身后的队员道:“好学生不愧是好学生,你们看看阮宵和周牧野,虽说他们都没学过花滑,但感觉已经出来了,很可以了,就这状态上场,我保证裁判都喜欢。”
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一群少年少女:“他们两个已经这么优秀,还要在下课后想办法磨练情绪,找默契,再看看你们一个个……”
阮宵脸红得快烧起来,双手一会儿捂脸,一会儿又放下摆了摆,想叫余忠华别逮着他跟周牧野说了,但却插不进话。
队伍里,一个女生眼睛亮闪闪的,默默举手,小声道:“余教练,看搭档时,到底要用什么样的眼神啊?”
另个女生脸红红的,跟着小声附和:“对啊……”
又看了眼前方的阮宵和周牧野,道,“我看他们两个对望时的那个眼神吧,脑子说会了,但眼睛说不会。”
此言一出,引得队伍里一种少男少女笑喷。
阮宵恨不得当场蹲在冰面上刨冰,再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感觉大概就是……
余忠华仰面思索片刻,抬起一手,虚空中握着什么似的,转了转,极力去描述。
“就,如胶似漆,你们懂吧?对望时,要陷在对方的眼睛里……你们再回忆一下刚才阮宵的样子,是不是有种渴望又不敢靠近,但不舍得放手,又期待对方能主动向自己靠近的复杂情绪在里面?”余忠华展开自己的教学,企图讲解得面面俱到,说,“而周牧野呢?好,他比较直白,那是一种想将对方……”
啊啊啊啊啊啊!
阮宵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喊了声:“教练上课了!”
余忠华被打断,看了眼阮宵,这才暂且跳过情绪教学环节,又对其他学生严肃道:“双人滑不仅是一项竞技体育,还带有明确的观赏目的,运动选手不仅仅是要把动作做好,还得有演技,我不是鼓励你们处对象,但在冰场上,你们就算没什么,也得让裁判看出点什么,不然大家不如去看男单女单了。”
队伍里的学生们渐渐收敛笑意,表示明白地点点头。
余忠华道:“行了,上课!你们跟舞伴之间如果找不到状态,记得多向阮宵和周牧野请教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