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之前,他其实已经提前问过周牧野在不在客厅了。
如果客厅没人,他擦地的过程中开电视,不好,毕竟是主人家的电视,他知道分寸。
所以希望周牧野能在。
不过当时找周牧野的时候,阮宵话不敢说得太直白。
如果翻电子表的信息框,还能找到如下的记录。
阮宵:【阿野,你在客厅吗?】
周牧野:【什么事?】
阮宵:【我想去擦地。[龇牙笑]】
周牧野:【你去呗。】
阮宵:【那你在吗?】
周牧野:【怎么?还要我到现场监工?】
阮宵郁闷到不想说话:【……】
下一秒。
周牧野:【在,你来吧。】
阮宵瞬间欢天喜地。
再下一秒。
周牧野:【我看着你擦。】
“……”
所以直到走向客厅的路上,阮宵都不确定,周牧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打开电视给他放八点档。
阿野在短信里那么说,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寻他开心?
明明都知道他去擦地是什么意思……
阮宵抿唇,鼓起一边脸颊。
坏阿野!
一路上,穿着白袜子的脚将地板跺得咚咚响。
***
到了客厅,周牧野果真已经坐在那儿了。
他腿上架着一本书,身旁的玻璃碗中,堆着鲜艳欲滴的红色草莓。
周牧野神思淡淡地垂着眼睫,正一手翻动书页,一手捻着颗草莓,咬了一口草莓尖。
他gān什么都是不紧不慢的,再加上浑身掩不住的矜贵气,显得从容而优雅。
清透的水珠顺着他修长净白的指节滑下,再启唇时,唇瓣上沾染了浅淡又鲜润的草莓红,出于习惯,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唇上的莓红色果汁。
阮宵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舌能这样鲜红。
阮宵站在原地,暗暗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在馋什么。
周牧野这时懒懒地撩起眼皮,朝阮宵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接着又垂下视线,继续看书吃草莓。
阮宵不得不上前几步,提着小水桶,嗡嗡嗡:“阿野,我来擦地了……”
周牧野头也不抬,解决掉最后一口草莓,道:“那愣着gān嘛?开始吧。”
“噢……”阮宵心里一阵失望,小脸垮下来,提着水桶,拎着抹布,有气无力地往角落走。
经过客厅电视的时候,还不死心地回首望了一眼。
阮宵滑跪到地板上,撸起袖管,开始埋起头吭哧吭哧地擦地。
除了第一次接这活时,阮宵有认认真真地擦过地外,之后周牧野就每次都掩护着帮他放八点档了。
后来去了趟医院作孕检,享乐更是升级,不仅有电视看,还周牧野的按腿按脚服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周谎言败露时……
阮宵转过脸,用手臂蹭了蹭被发丝挠得有些痒的面颊。
殊不知他伶仃地跪在那儿做这个动作时,从背影看去就像是在辛酸地给自己抹眼泪。
周牧野默默收回视线,扯起一张页面,扔到一旁。翻页的声音没收住,蓦然变得有些大。
安静的客厅内,很长一段时间,只剩翻书的声音,以及阮宵后面渐渐响起的喘息声。
阮宵因为知道看电视没戏,所以只想快点把活gān完,出了不少力。
阿huáng后来叼着毛绒玩具来蹭阮宵,要跟他玩。
阮宵推了几下狗子,小声地不耐道:“哎呀,我要gān活……”
继续弯着腰擦地,嘴里嘀嘀咕咕:“豪门狗子怎么懂我们底层打工人的辛苦……”
阿huáng在阮宵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晃着尾巴跑到周牧野那儿,不停地拿玩具拱少主人的腿。
然而少主人一动不动,一整个就是当它不存在。
阿huáng麻了,感受到了人类的冷漠,沉沉地叹气一声,伏倒在沙发旁,下颌枕着自己的玩具。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阮宵终于擦到了茶几这一块儿。
来到周牧野脚边时,他头埋得更低,用抹布用力来回蹭着地板缝边缘的一块污渍。
刚擦完,松口气。
“啪嗒!”
一颗咬了一半的草莓横截面着地,在大理石地面上贱开淡粉色的果汁。
阮宵:“……”
抬头。
周牧野轻舔了下指尖,顺势咬在齿间,居高临下地看一眼阮宵,又看一眼掉地上的草莓,眼睛浅淡地一眨:“手滑,没拿住。”
阮宵抬眼望向周牧野,看一眼又收回,他脸色有些屈rǔ地涨红,嘴角颤了颤,差点要瘪起来,不过看得出又硬生生忍住了。
阮宵弯下腰,正要捡起草莓扔掉,一颗狗头冒出来,叼起草莓转身就跑。
是在一旁捡漏的阿huáng。
阮宵便擦拭起地上的草莓汁。
心里难免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