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是基尼斯家的孩子!賈比的女兒也在這裡!她們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們解開繩子跑回來了!」
女人的話讓店裡的氣氛為之凍結。
他以本能的動作抓住子子的肩膀,將她們拉到自己的膝前。少女纖細的手指緊抓他的手,好像快要哭出來。
終於趕來的雙親也是一臉為難,完全沒有高興孩子平安回家的樣子。
人稱基尼斯的中年農夫沒有任何想把孩子擁在懷裡或是為她擦淚的動作,只是站在三步遠的地方不知所措。兩人的母親可能彼此認識,只見她們握住對方的手,站在父親還要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
所以他忍不住低聲唸唸有詞:直接握住孩子的手不就得了。
酒館裡的客人也站得遠遠看著他們,除了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漢,沒有人願意接近。
「可以請你們說明一下嗎?為什麼要把年紀這麼小的孩子丟在森林裡,還用繩子綁起來不讓她們逃跑?就算她們沒有遭到野獸攻擊,也熬不過寒冷的氣候吧?」
這些話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農夫沒有回答,只是用害怕的語氣不斷重復:
「都、都是你們不對。都是因為你們把我們的女兒帶回來,害得村子遭到詛咒。
「所以說,那個『詛咒』是什麼?」
連自己的家興父母身邊都回不去的少女,臉靠著自己的膝蓋啜泣不已。就在此時,露希妲代替只會發牢騷的基尼斯輕輕開口:
「西北邊的村落遭到詛咒了。」
「遭到詛咒?被誰詛咒?」
露希妲搖搖頭,一撮盤起的頭發落下:
「不知道,可能是天譴,也可能是污衊地靈因此遭到報復。聽說那裡墳墓的死人會攻擊活人,原本要前往那裡的商人在山腰看到之後趕緊折返,繞了好遠一段路才撿回一條命。所以森林的中間……不是有一條前往西北村落的路嗎?我們在那裡擺放祭品,希望藉此不讓詛咒降臨這個村子。這是全體大人決定的事,然後用抽簽的方式決定由哪一家獻出祭品。想不到這麼可怕的事,居然是用抽簽決定……」
「妳說的『祭品』……就是活祭品。用任何詞匯來掩飾都沒有用,你們可是把心愛的女兒當成活祭品,這是天理難容的事。」
「可是就算問了該怎麼辦才好,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只要狩獵那些傢伙不就得了?」
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終於加入討論。雙手抱胸,靠著牆壁的他正在瞪視四周的村民。人們不禁打了一陣寒顫,就連自己也覺得背脊有股涼意往上竄。他的眼神不只是瞪視,而且還帶著笑意。與憤怒相比,那是瘋狂的眼神。
「兩年前,我曾經經過遇到類似情況的土地,而且情況比你們剛才說的還要嚴重。別說是村落,整個山都遭到你們口中的『詛咒』。死人大搖大擺襲擊活人……所有活人只能躲在洞xué或山谷之間苟且偷生。因此我從他們之中找到幾名身強體壯的人狩獵那些傢伙。在那座山上,火攻倒是很有用。」
「火……?」
「沒錯,火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些傢伙被燒得很慘。怎麼樣,你們也想阻止那個詛咒吧?我願意自告奮勇前往西北村落,如果五天之內我無法鎮壓……反正就是我如果沒有回來,你們想要獻上活祭品還是怎樣都行,往後就用你們的方式解決吧。」
那是飢渴又樂在狩獵的猛獸眼神。
即便男子這麼說,不過女孩在事情圓滿解決以前還是無法返家,因為她們的父母害怕村民懷恨在心。就算事情順利解決,少女是否能像過去一樣受到家人疼愛……只是不管他怎擔心,畢竟都是人家的家務事,不是外人能夠插手的領域。
連在酒館住宿都遭到拒絕的我們,為了借住一晚,也為了工作前往鐵匠家。這下子可能得麻煩露希妲熬夜趕工了。為了不讓走在前面的女孩聽見,因此我們壓低聲音說話──縱使覺得這不是與今天才認識的男人該說的話。
「我覺得應該不是詛咒。」
「我想也是。」
「那麼為什麼問了也無法回答呢?」
「嗯,我也一樣。應該是什東西操控人類和死人吧?不過我不在意那傢伙是誰。」
他換隻手拿火把,逆光讓半邊的臉變暗。
「只要確實知道是邪惡或威脅就行了。這樣我就能毫不猶豫加以斬除。」
他用斜眼偷偷看著提出魯莽解決方式的男子。在火把的照耀下,男子的藍色眼睛正在閃閃發光。
「……為什麼你會露出彷彿飢渴野獸的眼神?」
「我的眼神是那樣嗎?」
男子沒有生氣,只是如此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