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帶著小孩的大哥哥。」
說完她立刻把手掌對著我說:
「放心,我不會再引誘你的。」
「搞什麼,我記得未滿十五歲的門限是十一點……原來還沒超過時間啊?不過國中生這麼晚還穿著這麼bào露的衣服在外頭晃,實在不好哦~」
原本我這嘴巴應該說出感謝人家的話,結果卻像個老頭子似的拚命說教。這感覺好像是哪裡來的偽君子,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這樣的個性。不過我真的不希望這麼親切的小女孩過著危險的生活。
「雖然你幫了我,但我竟然還對你說這些話,感覺很白痴吧?你住在哪裡,讓我送你回家。」
飛躍的羚羊面有難色地皺起眉頭,只是揚起嘴角笑著說:
「你想送我回家是不可能的,因為太遠了。」
「那你是打算今晚在外面過夜羅?所以才想釣凱子到人家家裡住?」
「嗯,也可以那麼說……不過大部分都是店裡解決的。你剛剛不是有經過?」
「你說『店』……你們都在那裡出入嗎……援jiāo這種事真的不好喲。雖然這麼說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好像自以為自己是什麼乖寶寶來著。」
「咦?」
假如我對學校的女生講這種像節錄自「國中生日記」(註:日本NHK電視台的節目)的乖寶寶言詞,鐵定會被大罵羅嗦、被踹個幾腳。更慘的是,隔天還會被班上的同學排擠。
不過我還是會說的。我有信心在說這些話時,還會陪上苦笑。
當你認定對方是可以jiāo心的朋友,要是他做了什麼違反倫常的事情。不管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應該都會像現在這樣規勸他吧。
「你聽我說,我實在很不想像父母親或老師那樣對你說教,畢竟這種情況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況且我也沒資格對你講這些白目的話,就算你吐我糟說:「這是我家的事」,我也不能說什麼。只是說你能不能多、多……多愛惜你自己一點呢?」
想當快遞的未滿十五歲少女嘴唇微張,用她棕紅色的眼睛看著我。
快點來人贊同我的說法吧。用強而有力的手拍我的背給我壯膽,也幫我消除眼前的尷尬氣氛吧。結果以上三個要求都沒有實現,看來還是得靠我自己繼續把話說下去。換句話說……
「我是堅決反對沒有愛情的『嘿咻』!不過這個,你穿上吧!」
為了化解眼前尷尬的氣氛,我把身上的羽絨衣塞給她。雖然它比Madein現代日本的還要重上數倍,但並不影響其暖和度。
「……謝謝你。」
「不客氣,不過你還是回家吧。就算很遠、我還是送你一程吧。因為你剛剛幫了我一把,就讓我幫你付公車票錢……這裡沒公車,那就是馬車錢。要是整晚待在店裡,你父母會擔心的哦!要是讓他們太過操心,會很容易變老的!」
一聽到家或父母這類名詞,原本沉默不語的女孩蹲了下來。
「我不是在說喲,古蕾塔。我不會硬把你送回去的。現在是在講飛躍的羚羊,是在講她家的事啦。」
「飛躍的羚羊?指我嗎?我的名字叫依茲拉,是蘇貝雷拉的小公主幫我取的。」
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不過我是先對地名產生反應。
「蘇貝雷拉?你住在蘇貝雷拉?」
「我的家人都還待在祖國裡,倒是我來希爾德亞應該有三個月了吧?」
剛剛針對馬車錢的爭執就此打住,畢竟三天兩夜的船資不是用零錢就能夠打發的。
「可是你又為什麼特地從蘇貝雷拉……出家?不對,你離家出走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是離家出走!」
飛躍的羚羊改名為依茲拉的棕紅色眼睛,眼看就快淚眼朦朧,可能她也知道自己的眼淚快掉下來,於是用力搖頭把淚水甩開。
「我也想跟家人在一起……可是蘇貝雷拉已經一無所有。為了要養活我的家人,我只好來這裡工作。」
什麼?!可是眾所期盼的雨不是下了嗎?就連部分惡劣環境的勞動,不也有所改善了嗎?
此刻,四個月前的某個事件,像播放DVD似地在我腦海裡重現。
曾是蘇貝雷拉國民的妮可拉說過:「只要下雨,一切都會好轉。只要下雨,人們就不再口渴,也不必再向鄰國買酒跟水果,水井跟農地會得到滋潤,大地會長草,家畜也會因此而肥碩。」
但雨不是已經下了嗎……
「那麼飛……依茲拉是來希爾德亞賺取生活費羅……我以為你是逃家少女在釣凱子呢……對不起……」
「沒必要向我道歉啦,你又沒有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而且你看,你還把上衣借給我呢。自從我來到這裡之後,第一次遇到像你這麼親切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