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額頭抵住球棒自轉後還能夠罰球命中這種空前絕後的事,也只有我才辦得到。」
這是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的驕傲。
我用金屬球棒往敵人腳下一揮,這是我今天頭一次親手撂倒對方。金發美形肌肉戰士跌了個狗吃屎,想順利站起來還得雙手撐著地面。只要我在這時候沖向前揮下武器,勝負就能在一瞬間立見分曉了。
只要我輕松向前跳個二步半的距離,再往敵人的腦袋揮動棍棒就可以了,這樣就結束了,然後我就勝利了!或許他會噴出一點腦漿,不過到時只要把衣服換下來就OK了。棍棒就是這樣的武器,很難通融使用的道具。
當初我應該聽沃爾夫拉姆的忠告選劍才對。只要把刀往他身體的方向刺,就能bī他說出棄權的話。
雖然我在這一瞬間想了那麼多,不過還是站在敵人的正前方做出揮棒的姿勢。只要把它揮下去,一切就結束了。不,就算不必打破他腦袋,只要在快打到時停手,一樣能讓評審宣佈我勝利吧。只要在快碰到時停手……
「……痛!」
可能是我的猶豫被發現了吧,阿達爾貝魯特逮到機會,用他空出來的腳往我的指尖狠狠一踢。我發出不成聲調的哀號之後就往前倒。結果我的脖子就被他直接勒住,冰冷的金屬抵住我的喉嚨。
「感謝你這麼主動,為了站不穩的我還特地自己送上門來。」
「好、好痛!」
「我想也是,因為都流血了呢。」
我全身的肌肉繃緊,他的劍就剛好抵在我下巴。人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殺的話會有怎樣的感受呢.因為這個地方有頸動脈跟氣管,所以應該能死得很痛快吧.
我用放下武器的手,設法甩開阿達爾貝魯特。但是他那把我脖子勒得緊緊的手臂力道,強到就算有五十輛車的握力也拉不開。
這時候在我背後能感受到男人胸部與腹部的體溫,前方則只有打在我臉上的風雪。雖然面臨如此緊急的狀態,但是我竟然覺得兩側的溫差似乎會讓我得到感冒。我被他帶到舞台邊緣,腳下什麼都沒有。
「把你從這裡丟下去可是輕而易舉的喔!」
剛開始我還拚命揮動雙腳,然而一聽到這句話就立刻不敢動彈。這時我已經因為喘不過氣而喉嚨發熱。就算想揮動雙手,手也沒辦法動,而且喉嚨已經幹到發不出聲音。
舞台繼續慢慢回轉著,此時的我可以看到我方的休息室。沃爾夫、村田和約札克都抓著折不斷的鐵籠大叫著。而我卻因為類似牙醫儀器的耳鳴聲,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沒錯,耳鳴,我對這個讓人不愉快的金屬聲記憶猶新。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有恍神狀態在等著我.如果我的意識變得更混沌不明,應該還會聽到那位絕世美女的聲音。根據別人的說法,耳鳴聲等於是啟動無敵模式的開關。只要再忍耐一下下,再忍耐一下下……
「陛下!」
是肯拉德。這麼緊張的聲音根本不像發自他的嘴巴。
「算我求你,快點棄權吧!阿達爾貝魯特真的敢下手的,他很可能會奪走你的性命啊!」
要是我能夠說話,或者讓他魔力盡失的話,我早就那麼做了。但是現在已經被bī到這步田地了,那個人還在我耳邊竊竊私語,進而引出我體內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接下來或許又會發生什麼事了;也或許,能夠逆轉情況呢。
但是等了好久,那個轉變的瞬間還是沒有降臨。
「這下子比賽無法繼續進行了吧。」
阿達爾貝魯特沙啞地低聲說道,他可能以為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吧。
要是在這時候摔下去的話,大家至今所付出的心血會變成怎麼樣.全化為泡影嗎.這麼一來我就無法以卡羅利亞代表的身份提出願望,也無法奪回萬惡根源的「盒子」。一切就此結束,故事就在這裡結束了。
我望著天空中央拚命喊叫,聲音沙啞到根本不成言語。不過我還是對著不曉得是白雪還是星星的結晶,對著無數飄落下來的白色光點大叫。
拜託,我現在就想用那股力量!現在、現在、就是現在!在這裡!我想贏得這場比賽!
結果我還是沒有聽到那名女性的呢喃。不過痛苦的我突然把視線落到地面,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跟自己相同的眼睛。
察覺到我的視線的村田簡短地說了句「不行」之後,就連忙別開他的臉。
「不行啊,澀谷!太危險了……」
危險的到底是誰.是我.還是競技場的人們.
猛然將我吸進漩渦中心的黑暗正慢慢擴大,我的四周也被黑暗團團包住、強風不斷打在我的臉上、胸部和腿上。然後我的肉體就好像以無法忍受的速度朝漆黑的隧道筆直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