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露出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表情,後來終於明白那是指他自己,於是緩緩把手貼在額頭上。
「啊啊。」
從太陽xué沿著耳朵流下的血雖然沾到手指,但是他一副不要緊的模樣,連擦都不擦一下。看著往下移動的那道紅線,我趕緊伸出右手:
「來,快點……」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古恩達整個人開始搖晃,而且往前跪在地上。這次可能真的覺得痛了,我看他閉著一隻眼睛,伸手壓住後腦勺。
「古恩!」
在我大叫的同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堆守衛。光是大略算一算腳的數量,每一名囚犯就被四、五名的守衛壓制。
可惡,既然要來怎麼不早點來?要是在剛開始只有三個人大吵大鬧的階段制住他們,事情就不會鬧這麼大了!
原本在我懷裡的溫暖感覺突然消失,原來有人把哭個不停的男孩從我身邊拉開。我的指尖只留下乾燥布料的觸感。我看到一名看似擔心的女性站在護送他的守衛前方。
太好了,她應該是男孩的母親吧?這下子沒事了。
我忍住左腿的疼痛試圖站起來,一名親切的守衛過來幫我一把。不,不只一個人,而是兩個、三個人。而且他們之所以靠過來,並不是基於好心幫助我。他們從兩旁抓住我,讓我的雙手無法動彈,准備把我帶走。
這個狀態簡直就像遭到刑警左右包圍的犯人。
「喂喂喂,等一下!我什麼事也……」
「廢話少說,跟我們走就是了!」
「這怎麼行?我什麼事也沒做,你們誤會了!」
「安分一點!」
完全被誤會了。就連壓著後腦勺的古恩達也被五名守衛逮捕。明明我跟他都是受到連累,現在卻被當成現行犯。就算要反抗也寡不敵眾,我幾乎是被抬著離開。
「就跟你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我沒有參加這場混戰!」
這時我的眼角瞄到被修巴裡耶抓住肩膀的村田。
難得他會直呼我的名字。他正往前踏出腳步,打算沖到我身邊。
「不要過來!」
「可是澀谷……」
「放心,我沒事。今天、傍……」
今天傍晚有很重要的約會,是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約會。如果我跟村田沒有過去,那就白費工夫了。
既然我無法赴約,至少村田也要去。
「拜託你了!」
第十七卷後方便是魔的石牆壁!5
若地上的居住區是樂園,這裡就是地獄。
「……不,應該不算……根本不像地獄那麼可怕。」
這裡的確很昏暗,而且cháo濕又陰冷,但是房間角落沒有骸骨,也沒有充滿血腥味。
不過直走三步就會撞到鐵門或牆壁,雙手往兩側伸直,指尖也會碰到牆壁。如果有密室恐懼症的人,或許無法忍受條件如此嚴苛的環境。但是對我來說,比起狹窄的空間,黑暗還比較容易忍受。
「沒事的,還看得見。」
雖然四周是沒有油漆的luǒ露石壁,因為表面不平滑的關系,在我講話時不會有回首。慢慢吸進帶有些許黴味的空氣,我再一次自言自語:
「看得見。」
昏暗的視野裡隱約浮現白色物體,是我自己的手掌。沒問題,我的眼睛還看得見。
雖說有燈光,只是從鐵門上的小窗口透進來的餘光。那個小窗口應該是用來監視犯人,大約只有CD盒的大小,而且還從外面關起來。我就是利用從縫隙透進來的走廊燈光,確認自己的手掌。
即使眼睛已經習慣黑暗,還是無法觀察四周的環境。
在這個方形石壁房間裡,別說是上下chuáng鋪,連廁所跟洗臉台都沒有。走了幾步用指尖進行確認,發現門對面的牆邊有寬約十五公分的溝道。
難不成那就是廁所!.
再次說聲:「盡管如此——」這裡不是地獄。
過去在參觀世界遺產或城市的時候曾經見過,中世紀歐洲監獄都是這樣。像是政治犯被關在這樣的小房間,或是城堡地下室設有幽禁囚犯的牢房等等,都是這種感覺不是嗎?
也就是說,我現在只是來到正統的監獄,而不是地獄。
至於受到連累的我被帶來的地方,是把在所內闖禍的犯人隔離起來的禁閉室。它的目的是要懲罰犯人,因此禁止與其它人在牢房裡有任何接觸。
所以我獨自在這又暗又窄的房間裡,站了大約兩個小時。
雖然對這個狀況相當不安,我依然能在不安之中保持理智。
當時的我差點失去理智。
當時的環境烏漆抹黑,孤單的我幾乎快要渴死,而且還失去最重要的夥伴。相比起來現在的不安指數只是等級1,頂多是被關進小學打掃用具室那種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