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喔咕……噗哈!」
慘了——整個嘴部……為了不讓魚碰到我的牙齒,所以我一口氣往嘴裡灌。雖然沒有吞進金魚的感覺,不過我死也不要再經歷這種儀式了。
「了不起哦,澀谷!你的體內有—盞小小的生命之火點亮了。」
「別再說了——我會因為罪惡感而難過到想哭啦!」
「那麼,卡羅利亞代表諾曼.基爾彼特領主,」
老殿下開始說話了,因此我又開始注意他的鬍子。雖然我總覺得殿下背後有人在看我,不過我拚命忍住這種感覺。
「那真是值得一看的比賽。尤其是在最後彎道的時候成功甩開對手抵達終點,害我突然很想再次舉辦睽違許久的競羊比賽呢。」
哎呀,貝拉魯二世殿下該不會跟牧羊專家瑪莉同鄉吧?
「然後是決賽的第三戰,基爾彼待領主親自下場的戰鬥著實讓人捏一把冷汗呢。因為我站在高處……而且是隔著玻璃窗,所以聽不到聲音,但那個招術是什麼招術啊?是只誦唸咒文就能操縱氣象的魔術嗎?」
「那是傳說中的超魔術,還能把台場的高樓變不見呢。」
只是這股風cháo在很久以前就退流行了,現在主要是流行北關東腔。
「可是,卡羅利亞委任統治者諾曼領主怎麼會使用魔術呢?我聽說魔力並不是靠修行跟鍛鏈就能辦到,而是得靠靈魂的資質不是嗎?」
我覺得貝拉魯因為老化而白濁的右眼好像正用銳利的眼神瞪著我似的。
「雖然參賽規定中,明定代表三人之中只要有一人是該地區的居民就可以參賽,其他兩名是完全不相gān的魔族也不算違反規定。但是我從未聽說過諾曼領主是魔族出身啊……」
「諾曼.基爾彼特……也就是說,我的土地卡羅利亞在古代是溫克特的發祥地。想必殿下心裡也有個底,貴國還曾向我妻子求得溫克特之毒呢。」
殿下眯著兩眼看著。他可能在想,原來夫婦之間也會有秘密啊。
「您也知道溫克特家渡海之後就在新的土地成為魔族的一支。但是,您敢保證大陸上沒有遺留具有其血統的子孫嗎?看樣子我的靈魂與血肉經過幾番輪回轉世之後,具備了許多溫克特的資質,像我這樣的人類著實少見呢。」
真是太會扯了,從口中說出的謊話就像天上的諸神那麼多。
「原來如此。因此就算身處於受到法力控制的土地上,仍然能使出魔族的魔術啊,還真令人羨慕呢。而且在面對馮古蘭茲.阿達爾貝魯特時你竟然豪不退縮,甚至挺身與他戰斗,這樣的勇氣也讓我十分佩服。阿達爾貝魯特這個男人,可是輕輕鬆鬆打敗所有通過國內嚴格預賽戰士的頂尖好手喔,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把他攻擊到無法戰斗的地步,也因此……」
貝拉魯殿下看了一眼偉拉卿說:
「讓以劍術聞名的名門之後偉拉卿失去一個表現的機會呢。話說回來,你比賽前好像曾跟偉拉卿說了些什麼對吧,因為我在上面聽不到兩位的談話。你們是在商討什麼事情嗎?還是說諾曼領主你以前曾在什麼地方見過我的同胞孔拉德.偉拉呢?」
「以前嗎……」
雖然我已下定決心不看他了,卻又不經意跟偉拉卿四目jiāo接。雙手插在胸前的他正靠著倚背,腳上的軍靴鞋尖則不規則地晃動,在半空中畫著沒有意義的圖形。
那傢伙竟然問我們是否認識的白痴問題。我就告訴你吧,可惡的掌權老頭。
肯拉德跟我是……
站在我左邊的沃爾夫拉姆則掩著額頭低首不語。他的臉色倒是平常自若,只是耳朵—片通紅,可能是內心過於激動悲憤的關系吧。
「只是……」
戴著銀色面具的諾曼.基爾彼特,緊咬牙根緩緩搖頭。
「我只是覺得好像在他國的陣營見過他,所以猜想他到貴國以前是否曾當過他國的士兵。」
「是那樣嗎?」
偉拉卿則是皮笑肉不笑地簡短回答大西馬隆的掌權者。
「畢竟我從軍有很久一段時間了。」
「我看到他的時候……」
緊緊握拳的指甲深深陷入的手掌中,而脖子上剛治癒好的傷口則受到跳動的血管壓迫而緊繃著。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似乎在稱呼貝拉魯四世國王以外的人『陛下』。」
「沒錯。」
我呆呆地凝視jiāo握在膝上的細長手指。蹲在本壘後方分析人心是我的工作,只可惜我是個半桶水的外行捕手,無法看透敵隊全員的腦袋瓜在想什麼,但好歹也該感受得到最親近的人的想法才對啊。
但如今,我再也觸碰不到肯拉德了。
「那是我不知不覺中的口頭禪,雖然之前的君主總是吩咐我不要叫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