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四個盒子之一的風止,已經在某處被他們找到了。
羅伯特貝拉魯一面對持續大吼大叫的男子投以憐憫的眼光,一面回想起他們這一族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記憶。
遠古時代,擁有力量的勇者們曾經跟企圖毀滅世界的創世主大戰。他們不惜犧牲一切,甚至做出卑鄙的行為,將創世主們封印在無法自行脫離的場所,而擔任守衛的就是這四個盒子。盒子被分別收藏在不同的地方,鑰匙則當做懲戒的象徵,寄宿在一族的族長身上,而且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四個盒子有四把鑰匙,但是一個盒子只有一把鑰匙對應。
即使是近在眼前,一旦使用不正確的鑰匙,將導致力量失控,造成無法挽救的下場。然而就算使用真正的鑰匙,其使用者也會被力量吞噬,而將世界白白獻給創世主們而已。
無論哪種做法都只會邁向毀滅一途。正因為如此,這四個盒子絕不能碰觸。
盒子的名字分別世風止、地涯、鏡之水底、凍土劫火。
而其中的第一把鑰匙,就在人類的國王羅伯特貝拉魯的左手腕上。
絕不能讓他們使用!
砍下來!
露出瘋狂眼神的西馬隆人說道。按主俘虜的士兵們訝異地砍這他們的頭頭。
把那傢伙的左手砍下來!反正他是不會乖乖聽話了,既然他不願意為了西馬隆使用鑰匙,就把他的左手砍下來!不需要取他的命。只要得到打開盒子的鑰匙就行了!
可是閣下,等力量獲得解放之後,沒有人能夠操控它啊!
還杵著幹嘛?還不快點動手!
老兵還來不及組織,被主人憤怒的神色震懾的士兵們,已將羅伯特的左手拉直並且用腳固定在骯髒的石地上。
接著,高舉過頭的劍往下一揮,隨即發出刀刃劈斷骨頭、撞擊石地板的低沉聲音,粗重的鋼鐵一分為二,被砍斷的血管停了一秒鐘才濺出鮮血,被砍斷的左手臂輕輕彈落在冒出的血泊裡。
微微握拳的手指還在動著。
羅伯特發出慘叫聲在地上打滾,如此一來也順勢掙脫敵人的控制。菜鳥士兵被嚇得僵在原地,老鳥則不顧軍人名譽地把臉別開。
羅伯特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朝抵住腳尖的牆壁猛力一踢,隨即一蹬而起。從杵在原地的年輕男子身上搶走佩劍。當西馬隆的頭頭怒氣沖沖地催促部下做杵反擊的時候,只有右手的他已經摞倒三個人了。
閣下!
剎那間,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被引到房間的入口處。不曉得房內發生騷動的傳令兵沖了進來。
盒子盒子被搶走了!
什麼?
羅伯特沒有趁這個機會逃走,反而快速地沖到房間中央。他把劍朝企圖阻擋他地男人方向一扔,再用剩下的右手緊緊抓住鑰匙。
他將五根手指伸進血泊裡,拾起自己的左手臂。
然後抱著還有餘溫的手臂,靜悄悄地往籠罩在黑暗鐘的窗戶走去。他屈膝蓄積力量,接著抓住窗框往上跳。周圍的動作在他的眼裡看來顯得有些慢,彷彿雙方置身在不同的時間裡似的,因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來抓他。
他回頭往後看了一下,把被丟在牆邊的妻子遺體模樣深深烙在腦海裡。美麗的蜜色頭發沾滿了紅黑色的血漬,頸部的皮膚像蠟一樣蒼白。
她的靈魂早已不存在。
年幼兒子的瘦小手腳,從插著短劍劍柄的胸部下方垂著。曾經是國王的男人喃喃念著兩人的名字。
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羅伯特貝拉魯用失去手臂的左肩撞破窗戶,往天色漸黑的天空一躍而下。
城堡北方的高塔正下方有一座巨大的湖泊。只要有任何東西沉入這座夏天冰冷,但冬天不會結凍的湖底,就不可能打撈得到。望著被夕陽余暉映照成紫色而閃閃發光的水面,羅伯特對日日祈禱贊美的神明說道:
請讓這不祥的災厄鑰匙與我的肉體永遠在水底安眠吧。
但是他知道
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神明。如果真的有的話,自己的兒子也不會慘死。
聽到低沉的水聲時,終於有幾名士兵從窗戶探出身子。湖面並沒有激起什麼漣漪,只看到靜謐的紫色湖面。
真的掉下去了嗎?有個年輕的男子問著。雖然有聽到水聲,但四周沒有出現漣漪。就連活生生的人下沉的時候,臨死前吐的水泡都沒看到。
快去!去把鑰匙給我撿回來!
他們那失去理智的頭頭,還把一名新兵從窗戶推了下去。伴隨著慘叫聲落下的身體,激起好大的水花後便沉到湖裡,新兵拚命揮動四肢求救。
眾人慌慌張張地沖到樓梯。
至於完全在狀況外的傳令兵,只得楞楞地杵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直到英格拉斯揪住自己的衣襟,他才好不容易想起自己來這兒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