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橘紅色的兩道光芒原來是立在大門兩旁的火把。當我們經推屋簷下的入口時,只有一邊的門咯吱移動著。古蕾塔從我腰際下方滑了下來。

  「……這裡是教堂嗎?可是沒有神像跟我說教爺爺啊?」

  「別問這麼多。」

  或許是為了方便旅行者隨時都可以休息,裡面佈置得既明亮又溫暖。石頭地板上排放了好幾張木頭長板凳,燭台上也點了幾十根的蠟燭,感覺跟正統的基督教會沒什麼多大的差別,只是正前方的祭壇擺的不是十字架,而是裝滿清水的平坦盤子跟一幅巨型的繪畫。

  畫中描繪著一間豪華的房屋,並沒有出現任何人物。

  但是站在我旁邊的少女一面嘆息,一面喃喃自語地說:

  「好美啊,長得好像沃爾夫拉姆哦。」

  「咦?畫裡沒有人啊,古蕾塔你可以看見沃爾夫拉姆嗎?」

  如果要硬拗的話,我是有看到裝飾過頭的桌腳啦!

  肯拉德把看似堅固的門閂上之後,朝著祭壇走來。這時我才想起自己正面臨危險的情況,同時還少了一名夥伴。我雙手緊握著他濕濡的衣服,接近發瘋似的道歉著。

  「對不起!怎麼辦?肯拉德,云特中槍了!是我害的,都是我隨便閃開才會這樣!」

  「冷靜點,他不是中槍,對方並沒有拿槍。」

  「可是他會不會……死……」

  這句話卡在喉嚨,讓我無法順利呼吸。

  「快把氣吐出來。你放心,他沒有死,這件事也不是你的責任。都怪我跟云特沒料到敵人會入侵國內。如果沒有內應的話,應該沒那麼容易把武器跟馬匹帶進國內的。我們輕忽了通敵者存在的可能性,因此錯不在你,是我們的失誤。」

  「可是……」

  「云特會中箭並不是你閃開的關系。在黑暗中,他是唯一明顯的目標。而且要是今天受傷的是你而不是云特的話,想必他現在早就自縊謝罪了。你別擔心,他沒有死……只是呈現假死狀態而已。而且,我們這樣棄他而去,反而能保住他的性命。畢竟敵人沒有多餘的時間對一個『死人』給予最後一擊。」

  「真的嗎?」

  我好不容易才嚥下口水,還直盯著眼前的肯拉德雙眼看。而他右眉的舊傷,正微微的顫抖著,這點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我應該沒騙過你吧。」

  「是沒有。」

  「不過從剛才你就一直有事瞞我,是不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是我的工作!」

  胸前的魔石雖然被雨淋濕了,但是它的溫度沒有下降反而還上升了。它又熱又重,還整個壓在皮膚上,痛到好像會留下烙印似的。

  「當我蹲在本壘板後面時,我的工作就是試著瞭解球員的心思。全盤分析投手、其他隊友及全體球員的想法再做出判斷,這是捕手的工作。而且不光是自己人,連打者、跑者還有敵隊的作戰計劃,甚至透析敵隊所有球員的心理,來做出正確的手勢,這都是捕手的工作。雖然我的技術還不夠純熟,無法看出所有人的想法,但跟自己最親近的人到底在想什麼,我多多少少還是猜得到喔!」

  被急躁的上司抓著領口不放的肯拉德,突然揚起嘴角。只是看起來不像是在笑。

  「真是敗給你了。」

  「有人來了!」

  古蕾塔幾近慘叫的聲音,讓我們同時往大門看去。門閂被強烈的沖擊撞得彎曲,眼看我們的根據地就快失守了。看來這應該不是用肉體撞的。

  「這應該不是人類的力量……他們到底是用什麼工具……」

  偉拉卿拔出他巨大的劍,並把刀鞘寄放在祭壇那幅畫旁,接著就喃喃念著:「吾劍之歸屬唯有真王身邊」這種類似咒語的話。

  「別這樣,肯拉德!這很不吉利耶!」

  難道他不打算將那把劍再次收回刀鞘裡去嗎?

  「我把刀鞘寄託給真王陛下。這表示只要在真王的允許下,我就會繼續戰鬥到底,就類似受到陛下加持的意思。總而言之,這是在打氣,我正在替自己打氣。請把古蕾塔藏到椅子底下,對方應該不至於殺一個孩子才對。」

  「那我呢?難道我就這樣手無寸鐵的?」

  「你看得見畫中的真王嗎?」

  肯拉德突然這麼問我。在那個尺寸還是很大的畫框裡,只裝了裝潢華麗的國王房間。

  「……你們兩個在耍我嗎?」

  「太好了,原來你看不到,你用那裡的水往上潑。」

  「咦?就、就鑑賞名畫的規范來說,這麼做是不可原諒的行為耶!」

  身為自稱品行優良的高中生,是無法做出毀損藝術品這種令人不齒的行為的。然而。眼前這大門就要被撞破了,我也只能相信身經百戰的專家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