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搞不好會樹枝插住蜥蜴或青蛙,然後就放到忘記呢!?」
「你說的應該是其他生物吧?像我就不會拿樹枝插住蜥蜴或青蛙。你該不會是在講伯勞鳥〈註:伯勞鳥有將太的獵物插在尖銳的樹枝上,一塊一塊撕下來的習慣〉吧?就算不是也沒關系,總之我再說一遍,嫁給我吧。」
什麼?
我在腦裡數了起來。只見數字一個一個增加,最後算到五便停了下來。
「連同今天,我們才見過五次面喲?」
「跟年齡相比,你反而比較關心數字啊。既然才見過五次面。那就先訂婚吧。」
「你、你給我等一下!」
澀谷勝馬用手肘稱住桌面,稍微往前傾,然後伸出左手,擺出想要「比腕力」的架勢。
那雙下垂的眼睛,與其說是像史特龍,倒不如說像阪神隊的真弓〈註:1979年jiāo易到版神隊的真弓明信〉。而且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只見他露出滿臉的笑容。
「才約會第五次就」
我用著勝負即將揭曉而緊張發抖的手指,一把抓住魔族的手:
「才約話第五次就跟我求婚,我欣賞你這種氣魄!」
READYGO!
「好極了!我們結婚吧,珍妮佛!」
「對不起,小馬我會告訴你本名的」
不然到時候戶籍上的名字就會變成澀谷珍妮佛。
事情比想像中還要順利,於是我們在半年後就結婚了。
在阿肯色州立醫院生下長男時,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孩子,第一句話就是:
「翅翅膀呢?」
「很遺憾。」
先生對打從心底不甘心,發誓要阪回一城的妻子感到過意不去,下垂的眼角更加下垂。
從日本趕來的澀谷家祖父對第一個曾孫的誕生感到非常滿足,但就是沒對我老公跟我說,這個兒子是不是魔族的一份子。
就在勝利剛過一歲,公司終於把日本員工調回波士頓,我們也得以在波士頓市郊的房子裡生活。
不過,有一件令我傷腦筋的事情。
這個古老的大城市是紅襪隊的主場,再次燃起我老公對棒球的熱情。
只要一有空,他就會帶長男去棒球場購買周邊商品、看比賽或參加簽名會,打算把兒子培養成跟父親一樣的棒球狂。
不過,勝利只對爆米花跟球團吉祥物的布偶有興趣。明明是半洗腦式的幼兒教育,但他就是不喜歡棒球、不喜歡運動,也不喜歡布偶,甚至成為隨處可見的優等生,這點讓我至今依然無法理解。
後來問我兒子,原來球團吉祥物對他而言,恐怖的感覺反而多過可愛。看來美日對可愛的判斷標准似乎有很大的差異。
就在某個看似快下雪的陰天早上,早已出門上班的老公突然打電話回來,說是要跟睽違許久的鮑伯見面。
「你說的鮑伯是誰啊?」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就是長得像勞勃迪尼洛的魔王啊!」
「魔王怎麼會叫鮑伯!?」
「我怎麼知道啊,我平常都是這麼叫他。一進辦公室他就來約我了。」
名字叫鮑伯,還自己主動邀約,真是一個直率又親民的魔王陛下。
「真的嗎?這麼說來,你終於被邀請到魔王陛下的城堡裡羅?」
可是老公在電話的另一頭發出詫異的聲音。
「我們約在一間只要開口詢價就會嘗不出味道的餐廳碰面啦。畢竟魔王也未必要待在城堡裡。聽說他總是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我猜他可能是國際投資家吧。」
可能是為了要征服世界吧。
「你們要吃飯?那我也得出席吧?」
「不、只是吃的午飯,我去就行了。」
「咦?在無論是喝一杯或是轟趴都會帶著妻子一起去、重視伴侶到令人訝異的美國,竟然叫你單身赴約?」
「嗯,沒錯。」
盡管週遭沒人偷聽,可是我再度握穩話筒,壓低聲調:
「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
「別說是正式夫妻,這裡是即將分手的情侶也必須同行的國家喲。可是他竟然沒有請你太太一同出席,只找你一個人吃午餐,我覺得那個人一定有問題。」
「會嗎?」
「很怪啊!他該不會是同、同、同」
「童言童語?」
都這個時候還講冷笑話?
「不是啦!他搞不好是同性戀喲?天哪、怎麼辦,我竟然要眼睜睜看自己的老公墬入那種令人目眩神迷的世界你聽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向我報告喲!就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也要進行詳細的報告。」
「好冷酷的老婆,看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真、真沒禮貌!人家明明是在擔心你。」
講完電話之後,他便一個人匆匆忙忙趕往餐廳。享用許久未曾經歷過、味覺起不了作用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