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轟隆聲大響。我反she性地回過頭看,在天窗的光線照耀下看到揚趙的灰塵,原來是大型書架整個倒了下來。至於骯髒的金發則被書本埋在昏暗的地板上。
「……古蘭茲.」
動也不動的右手癱在地面。
「馮古蘭茲…….喂——阿達爾貝魯特!」
我保持著安全距離,在離他有點遠的地方叫他,但是他既沒有回應也沒有動。
我突然感到一陣不安。畢竟他是耐傑爾.懷茲「絕不會死」馬奇辛的朋友,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掛了吧.可是,他為什麼倒下之後就不動了呢.雖然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出血狀況,不過就算沒有什麼嚴重外傷,一旦打中要害也是會要人命的。
是因為我拚命把書丟得整個都是,才會遭到這種報應嗎.也因此害書架失去平衡,才倒在那傢伙身上。不對,那應該普通人都閃得過吧.所以要怪就怪他自己居然閃不過那麼大的東西……
不,就阿達爾貝魯特來說這太不尋常了。
因為幾個小時前他才被判定無法戰斗。也就是說,正因為對手被攻擊到傷痕纍纍,體無完膚的狀況而無法戰斗才會做出這樣的判決。
而且,把他攻擊得如此淒慘的人好像是我呢。
當然我並沒有任何過錯。畢竟那是在競技場比賽時所發生的事情,那傢伙也曾大聲嚷嚷地說要幹掉我呢。所以我不用怕遭人怨恨,也沒必要感到內疚。
但如果是因為當時的創傷陡他無法閃避倒塌的書架……
「啊——可惡!你竟然還故意裝死——!」
我沖向堆積如山的書本,每抓幾本就往旁邊丟。
「馮古蘭茲!喂,阿達爾貝魯特你說說話啊!」
我真是個笨蛋,真的是無可救藥的笨蛋。
我明明知道這傢伙過去是怎麼折磨我、馮古蘭茲.阿達爾貝魯特是多麼恨我、並且仇視我的國家。而且現在這傢伙正拚命追著我跑,讓我恐懼得不得了不是嗎.
可是我幹嘛還留下來救這個失去意識的男人啊.
「不是我害的,這可不是我害的哦!」
我輕輕按著他露出來的白皙脖子。還有脈搏,心髒還在跳動呢。
「別嚇我了好不好!喂,別開玩笑了啦!不要在我面前……不要死在我面前啦……」
我的鼻子深處跟眼角開始發熱,讓我不得不緊咬著臼齒忍住顫抖。
我不想再嘗到那種感覺。
當他的上半身從書堆中出現的時候,我也已經氣喘籲籲了。這時的情況與其用救出,個如用挖掘來形容還比較貼切呢。我想抬起壓住他下半身的書架,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動不了它。找四處尋找有沒有類似槓桿的棍棒,但這裡似乎沒有這一類的道具。
這時候從裂開的衣服滲出血跡的肩膀稍微在抽動。
「喂!」
我把手放在他背上輕輕搖動。俯在地面的臉輕輕發出低聲的呻吟。
「太好……」
不,一點也不好。只准備松一口氣的我連忙否定自己的想法。想到過去的種種,這時候應該說「啐!這個傢伙的命怎麼這麼硬!」吧。
「……唔。」
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正使力想挺起上半身。
「沒用的啦,你的腳還被書架壓住呢。」
知道自己無法脫困之後,他只把臉轉過來對我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太好……哇——不對不對!你這傢伙的命還真硬耶!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找人來救你,我一個人沒辦法把書架抬起來。」
「等一下!」
「該等一下的是你啦!」
呈現俯臥姿勢的阿達爾貝魯特對我伸出右手。我還是本能地往後退,想躲開這個原本是敵人的人的手。
「不要逃,我什麼也……不會做。」
他的食指微微碰我的喉嚨。這時候有個比體溫還高的暖流透過繃帶滲了進去。原本裂開而疼痛的傷口所發出的熱度,慢慢被周圍吸收。
咦.
「……真的很對不起。」
我用手掌用力撫摸,原本在那兒的傷口已經不見,只剩下健康光滑的皮膚。
「你幫我治好了.」
我整個人茫然不知所措。
「連潔莉夫人都無法治療耶。」
「要在這塊土地使用魔力是件很困難的事情。用法術的話比較方便,因為魔力需要相當的力量。」
「……既然你還殘留那種力量……就別用在我身上,用在你自己身上嘛!真是的,你不要再說話了!我去找人過來!」
「不要走!」
「別說傻話了,你又不是那種希望一輩子埋在書裡的書呆子!」
我不曉得這有什麼好笑,不過阿達爾貝魯特卻笑了,不過說清喉嚨可能貼切一點。
「可是你一離開這裡就不會再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