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鄙視又討厭我的古恩達魯拋下前一句話,把消遣我當樂趣的沃爾夫拉姆則接著說了後面一句。兩人同時朝房間中央的大桌子走了過來。仗著腿長的優勢,古恩達魯早一步走到我的椅子前。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當權者的自信與威嚴。
不管你說什麼,既然我都已經即位為魔王了,就不會因為你三言兩語就嚇得屁滾尿流。我才擺好如此的架勢,他就經過我身旁,走到浚達和孔拉德面前將一張地圖給攤開。
「是卡巴爾蓋特。」
「卡巴爾蓋特?難道說……」
「不,看起來好像是索達格特在作亂,但其實是卡巴爾蓋特在背後暗中支援。如果信不過我方派去的間諜所得到的消息,那就只好自己去調查了。」
他們為什麼聊起河馬與大象?(註:日文裡的「卡巴」音似河馬、「索」音似大象)
偷偷看了一下地圖,上面畫有似乎是真魔國的領土,以及一片與其隔海相望的大陸,以顏色來區分國家的話,不知道哪個是卡巴爾蓋特、哪個又是索達格特。從古恩達魯剛剛那席話來判斷,卡巴爾蓋特的人類似乎准備要攻擊魔族。
浚達用著一副典型的智囊口吻說道:
「但是卡巴爾蓋特現在深受海盜做亂所擾,應該沒這個餘力吧?從塔屆格出航的般只也履受海盜侵擾,目前不是得接受索達格特威希爾德亞德方面的援助嗎……」
「表面上是如此。但有情報顯示,部分遭受海盜洗劫的物質都回流到該國去了。」
這是騙局?海盜只是個幌子?
在卑鄙的大人世界裡,我豎起耳朵傾聽,這時候沃爾夫拉姆粗魯地將我的頭拉了回來。那看似湖底般深綠的瞳孔,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
目標鎖定。
「你說要成為這個國家的國王後,就從我眼前消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正打算在加冕儀式結束後,和你好好做個了斷的!」
「了、了斷?我不是說那次就算平手了嗎?啊,如果你還是不滿意的話,就算我輸也可以。其實啊,在這件事告一段落後我仔細想想,咱們還真有點不打不相識的感覺耶!」
沒錯!根本不瞭解真魔國習俗的我,曾對這個宛如天使般的美少年(實際年紀八十二歲)做出無禮的舉動,打耳光代表求婚,撿起吃飯時掉落在地上的刀子代表決斗。這種習俗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目前的日本。決斗這種血腥的風俗,與我這個崇尚和平的高中生是完全絕緣的。求婚一事更是離譜,我們兩個可都是男人哩。
「你真的很厲害,我已經盡力了,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不要再說什麼了斷還是復仇了啦!」
「我說的了斷並不是……啊,有利!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沒別上我給你的那個金翼鳥,反而掛著孔拉德的魔石……」
「咦?因為那個是胸章呀,你該不會叫我把它刺在胸口上吧。而且這次我可是做了一趟全luǒ飛行耶!我是在全luǒ時被召喚到這裡來的。」
「你沒穿衣服?難道說你在那個世界和某個來路不明的人正在辦事?」
「辦……啊?我在辦事?十五年來一直過著毫無女人緣的人生的我?」
「你以為這樣就騙得了人呀有利,你就是不夠謹慎才會這樣。算了,起碼你也算……長的不錯……就算被誘惑也是沒辦法的事。」
「啊?不夠謹慎?」
還有,不要再用你們那種獨特的審美觀說我長的很帥了啦。
這時,孔拉德以外表看起來一如往常的輕松、骨子裡卻隱藏著真相的聲音向正在議會的浚達和古恩達魯說:
「你們兩個如果要討論這種事,不是應該先向陛下報告嗎?」
大家沉默了幾秒鐘,教育官才慌慌張張地想起自己的立場,長男則一臉不悅地看著他小弟和被視為眼中釘的我。
「小孩子就該跟小孩子在一起,沒必要跟他報告什麼事。」
我真巴不得能全力沖進孔拉德用鞋子幫我留了一個縫的門隙裡。如果得不到他的信任,我就沒有資格以魔王自居了。
「我、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會開戰的。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死於戰爭。」
果然,想推翻大家已做好的決定是很危險的,一定會受到無情的反擊。
「那麼,你是要我們怎麼做呢?陛下。」
馮波爾特魯特稱呼我「陛下」時總是語中帶刺,他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的冰冷視線感覺也很危險,如果是兩個月前的我,一定會馬上退縮吧。
「面對即將要攻打過來的人類,難道我們要不戰而降,雙手舉上我們的國家?」
「如果已經知道敵人是誰的話,那麼謀劃對策不就很簡單了嗎?只要找到機會雙方坐下來談談不就行了?問清楚他們要我們國家的什麼,再用他們國家的名產以物易物,或是簽定什麼合約還是條約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