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半空中垂下的黑影呈現扭曲的三角形,一隻手還伸出細長的影子──可能是一把出鞘的劍。而且衣擺還在隨風飄動,看來像是足以裹住全身的披風。
不對,那不是肯拉德,他不是穿那種衣服。
我應該要躲起來。我很想立刻聽從大腦的命令,但還是慢了一步。我好像被下來的男人發現了,他踩著碎石的腳步聲慢慢朝著我接近。
我的視野又變成一片七嘿,也就是說我正朝地面光線越來越薄弱的黑暗逃去。我靠著岩壁,兩手一面緊抱身體一面祈禱。
求求你放棄吧!別再找了,快點離開這哩!我呼吸又淺又快,背部直冒冷汗,心跳有如緊急警報一樣快速。
我手上既沒有武器,視力也還沒恢復。要是在這樣的狀態遭受敵人的襲擊,根本無法抵抗。況且平常的我也打不過一般士兵,所以只差在逃跑的速度快不快。
但是我的祈禱還是落空了,下來的男人開始往黑暗的空間前進。最後一道陽光把他右手往下指的武器照得閃閃發亮。
燈光閃爍一下隨即消失。
對方屏住氣息慢慢縮短跟我之間的巨哩,我們近到都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還差五步、四步、三
「唔!」
跳過剩餘的兩步,敵人突然揮劍斬擊。我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往右傾,身體倒向又乾又冷的地面,而陳重的武器砍在殘留體溫的岩壁上,冒出火花。
別開玩笑了,你想殺我嗎?你想殺了我!?殺一個既不是戰士也不是武將的高中生?區區一名士兵竟然想傷我
又是那個感覺。我的喉嚨,我的嘴巴彷彿屬於別人的厭惡感。
「不過是名士兵就想傷我?」
第二次的攻擊劃過空氣。我一面扭轉身體躲避劍風,一面踏出半步閃到襲擊者的背後。我的手肘撞了敵人的背。只要雙方的距離只有半步到一步,不管看不看得到都能攻擊,就只差在是否可以正中要害。
因為我們處於相同的環境,對方也看不見我。但是敵人是習於用劍的士兵,如果是個熟悉戰斗的人,就算身處黑暗也能察覺對方的行動而作戰吧?只不過,對方有個弱點。
他不知道牆壁的位置。
我只能揮舞自己的手腳,而對方卻有一把利劍。刀刃能夠刺穿、劈開血肉之軀,但是遇到岩石反而會產生沖擊力道上害主人。有時候還會折斷、掉落而無法發揮作用。如果我能把他撿起來,就能反過來威脅敵人。
對方從下揮上來的刀刃從我右邊掠過、砍上牆壁,發出不像鋼鐵得尖銳聲音斷成兩截。連同劍柄的一截仍在敵人的手上,而有著銳利刀尖的另一截則在高速回轉、撞到我指尖之後就掉落在地。
為什麼身體能夠自然做出我未曾學過的動作?為什麼我能夠瞬間想出那種反擊方法?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右腳的反應比腦內思考還快,踩住斷掉的刀尖讓它略略翹起,再用鞋尖踢了上來。
冰冷的金屬在我手裡。
只是我的手掌還沒時間反應,敵人也一樣,他立刻拿著只剩一半的斷劍斬擊。我也用左手沃住luǒ露的刀刃,迅速橫向劃去。
原是同一把劍的金屬同時傷了兩個男人。
雖然我的右肩感到灼熱刺痛,但左手的一擊也的確傳回反應。
對方的身體搖晃傾斜,帶有鐵鏽味的空氣往我這邊撲來。
不只是血的味道,空氣之中還混有熟悉的香味,我不禁感到奇怪。
「沃爾夫?」
「有」
倒在懷裡的身體慢慢彎下。
「沃爾夫!?」
「有利。」
我的袖口跟手掌背微溫的液體弄得濕濕黏黏。
沃爾夫拉姆的重量沉甸甸壓在我肩上,我抱著他自責地跪在地上。
「因為我看不見、真的、我不知道是你!」
「我也是。因為聲音聽起來、不一樣這不是、你的錯。」
「沃爾夫!」——
無論任何人或是他,都說不是我的錯。
但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村田特別活動宣言
「你好,我是村田。」
「天啊──!?」
「怎麼了澀谷同學,幹嘛突然發出起笑聲?」
「村田,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用那種很像播報整點新聞的方式跟大家打招呼!?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還有你說『起笑』是什麼?應該講瘋狂的叫聲才對吧?」
「不,那是起來笑笑子的簡稱。」
「起來笑笑子,誰啊?」
「倒是澀谷,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咦,難道地球也發生了什麼非常嚴重的事嗎會是什麼事呢?該不會是諾斯特拉達姆﹝註:曾經預言西元1999年恐怖大王降臨的預言家﹞在無預警的情況下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