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嗎?
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有個活生生的人蹲在我旁邊,並且終於發現那個人是薩拉列基。他細柔的頭發碰到我的臉頰。
四周依舊暗的讓我無法確認自己的眼睛是否睜開,也不可能知道薩拉是用什麼樣的表情看著我。
你挖錯地方了。
他那隻我已經很習慣的手,抓著我的手腕,往左移動到距離大約手臂那麼長的位置。
只有那裡被什麼弄得濕濕的。
薩拉列基的指尖掠過我的手觸碰那裡,空氣的微動讓我感覺到他的手在移動。
薩拉的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用濕潤的手指撫摸我的左臉。
那是血。
第十二卷寶藏深埋魔的荒土之下第十二章
在不見天日的地下移動,讓我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
我習慣性地高舉自己的手腕,想看看自己手上的數位指針式手錶,這才想起我把它忘在城堡裡了。不過如果沒有吸收到充足的紫外線,上面的夜光漆也發揮不了作用。我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這裡到底有多黑啊?
即使置身在黑暗空間,剛開始還是會在意地面上的時刻。既然沒有表可以看,那麼只好靠疲勞的狀態或空腹感,或是依靠步數來判斷。
但是到了後來就漸漸不再在意那些事,甚至連休息及吃東西的慾望都沒有,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重要。
我只是拚命移動雙腳走路。
先右腳再來是左腳,左腳踏出之後再來是右腳。整個腦子只想著小心走路不要跌倒。要走完這條地下通道,前往沙漠另一端的設施及陵墓。我只是唯唯諾諾,順從自己過去已經決定的事。
而且我一定有一隻手不會離開牆壁,這是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時必要的舉動。
忽然間空氣停止了流動,我發現原本走在前面的薩拉列基不見了。要是在這片黑暗中跟他失散,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在夜裡也看得到,就算沒有火光也能看得見路。但是我除非有月光或陽光照she進來,否則什麼都看不見。
單憑我一個人絕對無法走出這條通道吧。截至目前為止都是筆直的路線,不過若是等一下出現岔路,我可能會迷路,並且餓死在路邊。只是跟害怕發生那種事的心情比起來,現在的我滿心都是自bào自棄的念頭。
我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至於原本消失在前方的薩拉列基則停下腳步,好像是在等我跟上去。當他獨特的感覺飄到我旁邊時,我聽到他熟悉的聲音:
你真的看不見耶。
我不發一語點點頭。就算我沒有出聲,他應該也能看到我在點頭。
你這樣不好走吧,我牽你好了。
話才剛說完,沒等我回答就擅自握住我的左手快步往前走。
想不到大家在黑暗中真的都看不見,看樣子大家都過著不方便的生活。我一直認為這樣是很普通的,以為大家都看得見。難怪女官們會用奇怪的名字,稱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仍然看得見的我。
奇怪的名字?老實說我也覺得薩拉列基應該有個不一樣的名字。
對不起哦,有利。我對這種事情老是不夠細心。
他像個孩子一樣,揮動我們牽在一起的手。為了跟我並肩一起走,還特地配合我的步伐。這種走法像是很久以前上幼稚園的時候,遠足時候的走法,可見他的心情很愉快。
我早該這麼做。
而我只是動著腳走路。只有這麼做才會往前進,所以我動著我的腳。
我說有利,你應該早點這麼做才對嘛。
早點這麼做?我要做什麼啊?
不過我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做法。只是一味地走路,設法通過這個地下通道。我要找到那兩個孩子所在的設施,前往皇帝們的陵墓。我要順從自己過去所決定的事,因為那個時候的我還有決定的能力。
我走路、休息,再繼續走。
我還以為這樣的過程,對於成長在王宮的薩拉列基會很辛苦,結果沒想到雙方都沒有發出任何怨言,兩個人一起走到jīng疲力盡。我們一起睡,醒了之後又往前走。什麼都沒說的我鮮少開口說話,不過薩拉列基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這一點倒是令人感到慶幸。
到了差不多是第三天中午的時候,薩拉列基像個孩子般發出於贊嘆:
有利你看!天花板、天花板、天花板上面有洞。
聽到他這麼說的我把頭往上抬,在很高很遠的地方,確實有個隱隱約約的白色圓圈。
洞?
沒錯。對了,你已經習慣黑暗了,所以會突然看不見。這裡的天花板非常高,感覺很像城堡裡的天井。對了,之前都是狹窄的通道,來到這麼寬敞的地方覺得心情舒暢多了怎麼樣?有利,慢慢適應光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