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麼意思?妳所說的處刑還有廝殺行為,究竟是怎麼回事?」
「每年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傢伙呢~」
有個男的聽到大吃一驚的我提出的問題,語帶諷刺地走了過來。那是一個露出殘酷笑容、滿臉胡鬢的中年男子,腋下還夾著一把巨大的斧頭。我緊握著穆爾吉勃,他原本輕蔑的笑意則顯得更加愉快。
「別那麼害怕啦,我不會在這裡鬧事的。況且我們好歹也是同夥的啊!至少我很清楚自己要殺什麼人,但是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每年都會出現像你這樣的小鬼,這已經是我第四次參加了,所以非常清楚!」
「你很清楚……那請你告訴我吧,告訴我之前三次都做了些什麼。」
我自bào自棄地逞強著,男人則轉過身站了起來。這種情況下,我唯一的戰友只有穆爾吉勃了,所以我戰戰兢兢地摸了摸右手上的夥伴,或許可以說我全部得仰賴它了。
透過手指,我感受到它低沉的呻吟。
「我告訴你吧。等一下你將被帶去競技場,跟從對面被拉出來的犯人打鬥。隨便你要拿劍或矛或刀都行,反正就是用你最擅長的武器砍殺對方。而且沒必要手下留情,反正對方是被處以死刑的犯人。你越是nüè待對方,觀眾就越開心。只要能夠取悅觀眾,那我們就贏定了,而且保證明年仍有機會接下這份工作。你沒必要同情犯人,甚至能在不犯法的情況下殺人。畢竟這是一份榮譽職呢。」
此時女子稍悄對我說:
「勸你在事情演變到地步之前快從這裡消失吧。那傢伙已經殺人成癮了,而且已到了不殺人就會感到不耐,甚至活不下去的地步。」
開什麼玩笑、殺人成癮?殺人即使變成興趣、特長或優點,都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我沖往剛剛走進來的門口,抓著門把試圖將門拉開。
「可惡,門鎖住了!」
「這武器好寒酸哦,是不是平常都沒有保養它啊?」
男人把手伸向靠在牆上的穆爾吉勃。
「危險……」
只見他發出慘叫聲後跌坐在地上,並且尋找涼一點的地方摩擦左手降溫。
「什麼?這傢伙是怎麼回事?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劍吧?喂,小鬼!你究竟是從哪裡弄來那把劍的……」
此時,入口對面的牆壁發出金屬摩擦聲打了開來。歡呼聲跟光線從前方綿延的走廊流拽進來。
「你們兩個准備上場!」
三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對我跟女子招手。
我打第一棒,而她是第二棒。
我本來打算甩掉士兵全速逃跑的,但是那麼做頂多只能跑到競技場中央,根本就無濟於事。
走在昏暗的通道,她這麼對我說:
「你聽清楚,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也沒機會逃了,不過還是不能自bào自棄喲!像你這樣的孩子絕不能成為殺人兇手。總之要想辦法拖延時間。聽說對方只要打贏我們就能免除死刑,所以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拚命打過來,而我們只好拚命躲避了。」
「對方打贏我們就能免除死刑,那如果我們輸了呢?」
「那種情況是少之又少,這祭典我從小看到大,幾乎沒有犯人能夠存活。」
不過當然還是有榮譽職敗陣的情況,只是說這根本是微乎其微。
「總之盡量拖延時間就是了,這麼一來觀眾就會看得很不耐煩。到時候就不需要你出手殺死對方了。」
「可是……」
突然間屋頂消失了,歡呼聲響徹雲霄。圓形場地內點燃了大量火炬,把裡頭照耀的比白天還要亮,彷彿到了夜間球賽准備開打的時刻。
但是這裡並不是運動場。既沒有球員休息用的板凳,也沒有壘包跟草皮,只有表面粗糙的石板跟海風。而且即將在這裡舉行的並不是球賽,而是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殘殺。
「競技場……只有一字之差啊……(註:日文的競技場與互相殘殺兩者諧音)」
全體觀眾都站了起來,人們把手貼在胸前,並隨著管樂器chuī出的高亢旋律高歌,旗桿並列著兩面旗幟,我猜應該是西馬隆的國旗跟凡達韋亞的島旗吧。
所有人都處於情緒高昂的狀態,唯獨我茫然地佇立在原地。
面對有生以來第一次遭遇的可怕事態,我的身體僵硬到無法動彈。
自從被帶到這個世界以來,我不斷經歷現代日本高中生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的危機。不僅遭到襲擊,還要參加決斗,甚至還遭遇過暗殺跟綁架。但每一次都不是我自己孤單面對,總會有人適時出來幫我。
沒錯,就是肯拉德!
可是我環顧四周,就是看不到他,他還在來回要花四小時的路上。
看來這次的危機比以往更嚴重,還真是個「李奧納多大危機」(註:「大危機」在日文中與達文西諧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