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瞭解他為什麼會變成跟蹤狂。
如今他們前往舉行宗教活動的地下室,走下因為走過好幾天而變得熟悉的樓梯。
身為傳令兵的蘋果臉先生說過「只有兩名黑發者能來」但是現在有利被關,這時只能夠請他們答應金發者參加,就當作是候補。
再過不久就是傍晚。建築物裡面,在廚房負責伙食的囚犯為了做晚餐忙得不可開jiāo。只是大多數的受刑人不是在玩游戲,就是在聊八卦,悠哉度過無事可做的時間。
可是他們卻在這裡。
走下樓梯以後,站在昏暗地下大廳的村田感覺有點冷。
眼前有數也數不清把頭發染黑的人蹲在地上。
他們沒有說話、唱歌或跳舞,就只是蹲在那裡。
他們在祈禱什麼,服從誰的命令持續坐在這裡?或者真的放棄一切,打算屏住氣息直到達魯科沉沒?不管答案是什麼,他們只是默默坐著。
我們往因為眾人的背部擋住所以看不到,應該從中央流過的水道走去。
「蘋果臉先生。」
可能是聽到聲音或察覺我們,人群當中有一個人站起來。然後走到最前面讓我們跟著他,負責幫澀谷一行人帶路的人就是他。他好像還是菜鳥,臉頰紅紅的,肚子也有點凸。如果他是從三年前就入教的老教友,身體跟臉頰應該都會很瘦。
「對了蘋果臉先生,其實羅賓遜因為出了狀況無法前來,但是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希望務必跟你們教團的高層見面。」
蘋果臉先生表情緊張地說道:
「你們可以見面。那一位什麼事都知道,像是你們少了其中一個『發黑』,還有高大的那個人受傷,這些事全都知道。」
「那一位還真是萬事通。」
「他可是無所不知。來,請往這邊走。」
喂喂喂,教祖什麼的代表讓這種菜鳥隨便接近,真的沒問題嗎?但是村田把那個疑問擱到一邊,繼續跟著蘋果臉先生走在往深處延伸的洞xué。
但是在穿過洞xué、進入天花板低矮的小房間時,我發現原本存在鼻腔的cháo濕空氣稍微變得有些不一樣。
「是水的味道……」
可能是變化真的太小,修巴裡耶沒有刻意呼吸現場的空氣。
「是的,因為是水都的關系。達魯科市區到處充滿海水味。」
「我指的不是那個味道,這不是海水而是淡水,是不合鹽分的淡水味道。看來流動在正中央水道的水,並不是來自大海。」
「會不會是注入大海的河流呢?」
「或許是吧——」
這時向導站在小房間裡類似遮幕的布前面,回頭看著我們。
由於他什麼話沒說,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於是耐不住性子的我開口詢問:
「我知道這個教團只推崇黑發者,但是我的朋友臨時沒辦法過來。因此不好意思,希望允許這位金發的夥伴同行。」
「他是魔族嗎?」
布幕後面傳來女性的聲音。不,與其說是女性,倒不如說是利用什麼道具改變原本聲音的奇妙聲音。聽起來像是壞心老婆婆,也像是會說話的蟾蜍。
這就是我們跟「直到那天到來教」代表的第一次jiāo談。
「那個人也是魔族嗎?」
「我嗎?是的,沒錯,我是魔族。」
看來教祖相當關心修巴裡耶是不是魔族。
「那麼來吧。往這邊走,到我旁邊。」
當向導把布幕往上拉,我們要找的人就站在那裡。阻擋在前方的站姿,彷彿是在威嚇我與修巴裡耶。
是魔族又怎麼樣?有加分或減分嗎?
村田一面仔細觀察終於現身的教祖一面心想。
就地理位置來說,這裡是距離真魔國十分遙遠的國度,魔族應該很少見。除了邦jiāo深厚的地方,很難只用外表的模樣來辨識。
我記得進監獄時曾經公開發表,但是修巴裡耶沒有告知自己的來歷也不奇怪。
與我們的來歷比起來,對方又是如何?
因為對方把帽子壓得很低,即使撇開光線昏暗這點,也幾乎看不見對方的臉,勉強只能看到嘴巴。而且對方裹著長袍,就連體型都無法判辨。
不過應該是女性。
即使聲音用了什麼道具改變,但是從身高與舉止來看,可以推測應該是個女人。
村田為了確認偷瞄修巴裡耶的臉,可能是察覺村田的視線,他也露出笑容。那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笑容。
「聽說你們想見我。那是……」
她迅速往旁邊移動。
「為了盒子嗎?」
聽到出其不意的問題,我的喉嚨深處發出奇妙的呻吟。
在村田與修巴裡耶的視線前方,女教祖的背後,有個熟悉的大木盒。
雖說熟悉,不過在自己出生之後的十六年來,也不常看到一模一樣的東西。自己的人生雖然數次接觸極為相似的盒子,然而都不是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