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投进去他才发现,标单居然没改。
330万的投标金额写成了3300万,怎么办?!
中年男人满脸茫然,难道要逃标吗?两个价格之间差了近3000万,他不可能补上。
但是逃标不光要扣大几十万的保证金,同时还没付款的所有标都会作废,相当于这次白跑一趟。
他急忙拽过一名工作人员询问,“请问标单还能改吗?你们能把我投刚刚投的那张标单作废吗?”
工作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早一点,比如上午没什么人投标的时候,他们可以申请将其中一个标箱打开,在组委会领导的监督下作废标单。
但是现在投标马上就要截止,来来往往都是人,拿取标箱必然会影响投标,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了。
中年富商脸色灰败的离开了大厅,如今中不中标都跟他没关系了。
这一趟缅国公盘无功而返不说,还搭上了时间和金钱,保证金也被扣掉,回去之后肯定会沦为圈子里的笑话。
看到各种各样的状况出现,云舟不由得庆幸自己投得早,不然肯定会和这些人一样手忙脚乱。
他在周围没有看到徐老爷子,想必中午讨论结束,对方便马上投标了吧,果然有远见。
说曹操曹操到,徐老爷子三人步履匆匆的过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徐老爷子皱了皱眉,将重新填写的四份标单分别jiāo给了徐泽和周宽去投,让他们务必要看好标箱编号。
云舟上去打了个招呼:“徐爷爷。”
徐老爷子转头:“哦,小舟也在。都投好标了吧,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慌,否则前功尽弃啊。”
云舟:“嗯,都投好了。徐爷爷又看中了几块标?”
徐老爷子笑了笑:“就看中了一块,有几块觉得价格低了,改价之后再投一次。”
距离封标还剩半个小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或隐蔽或明显的守在自己看好暗标的标箱前,如临大敌地盯着。
一旦有人投标,便如同一粒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一石激起千层làng,竞争对手们都开始疯狂地改动起标价来。
“老祝,你投了多少啊?”
“滚一边去,别看老子的标单!”有人伸着脖子想要过来套话,后面那人急忙捂住标单躲远了,这可是机密。
“唉,不行,这个价不保险,我得再投高一点。”
“怎么又有人投了,真烦人,一块破石头这么多人竞争!”
或高或低的抱怨声不断响起,笔尖划过标单的沙沙声一刻不停。
在暗标这种模式下,没有人能预知对手的投标价格。他们在心里暗骂的同时,唯恐对方比自己投的多,坐立难安之下只能将价格不断抬高。
云舟看到有的人在五分钟之内连着投了四次标;有的人则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不停地填写标单,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将所有标单重新再投一遍。
在这种焦灼的氛围下,他蓦然看到虹光珠宝的人直直地朝‘3622’号标箱走去,投了那块玻璃种满绿的标。
云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脸色微微泛白。
虹光珠宝作为十大珠宝商,必然资产雄厚,万一他投的比自己多呢?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
要不要改?改成多少合适?
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在这一刻,之前的一切分析似乎都离他远去,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不安,改动标单的想法格外qiáng烈。
他恨不得走上去将标箱打开,看看对方到底投了多少价格,相信在场很多人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
“小舟,小舟?别着急。”
徐老爷子看到少年的脸色有些变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想想,咱们看中的料子怎么可能没人投标,只是早晚问题。
你就当他早就投了,不要紧张。”
徐老爷子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改价可以,但是人的情绪一不稳定就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以至于追悔莫及。
即使要改价也要等你心情平静再说,不然就不改,大不了落标。”
在徐老爷子镇定的声音中,云舟逐渐脱离了那种本能的冲动,额头不自觉的渗出了几滴冷汗。
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甚至想要重新投一份3300万的标单,这简直太可怕了。
怪不得每年公盘中暗标的成jiāo单价都那么高,甚至出现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好几倍情况,在这样激烈竞争环境下所带来的不理智侵蚀着每个人的内心,冲动之下多填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而标单一旦投入标箱不可更改,到时候后悔也没用了。
“谢谢徐爷爷,我不改了。”
“哈哈,这就对了。咱们宁愿落标,也不能当冤大头。”徐老爷子慡朗一笑,对云舟越发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