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滞,你演得可真好,比朝奚qiáng多了,我都差点信了。”
雪岸早就应该想到,风滞能用上千年的时间筹谋着妖皇之位,那在她身边装模作样的这些年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么聪明,说不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猜到了雪岸的身份。
而他之所以一次次不顾性命救她,对她百依百顺,让她慢慢放下戒心。
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雪岸能够成为他征服百族的一个踏板而已。
而他所说的喜欢,或许就跟雪岸在朝奚面前投怀送抱那般,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只是他真的演得太好了,差点让一个没心没肺的鬼域修罗,心肠狠毒的祸世魔神都动摇了。
雪岸从在鬼域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便不再相信这世间还有真心。
那些片刻的你侬我侬,不过都是世人为了假装深情而遮掩住丑陋的面孔。
终有一日,他们都会撕下那层伪装,将那颗肮脏的内心展现在世人面前。
可当雪岸看见云须为素水放弃万年自由,藤音为熠后散尽修为,微知和疏塘的互相守候。
她的心里其实也曾动摇过一瞬。
她也曾想过,或许风滞为她一次次不顾自己的性命,真的是因为喜欢她。
在她来闻风崖的那一刻,她真的快信了。
她甚至还在心里期待,风滞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而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或许从一开始,风滞就为她布好了局,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风滞故意让她看到的。
就连那面即时镜,都是风滞亲手jiāo给她的。
她想让雪岸看到微知和疏塘的不离不弃,让雪岸心软。
让雪岸相信他也曾为雪岸付出了一切,这样,雪岸前来赴死的时候,才不会有任何防备。
可他忘了,雪岸仍旧是鬼魅之身。
她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又怎会心软!
看着自己浅粉色的衣衫因为血液的侵蚀而不断变红,雪岸的笑意更甚,空灵的笑声萦绕在整个闻风崖上。
虚应和荒石等妖君听着犯怵,便直接率人朝雪岸袭来。
风滞没有阻止,似是他们早就商议好了。
雪岸正想回击,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了法术。
原来,之所以选在这闻风崖,是因为此地依山傍水,结合了五行要素,正好可以辅助布阵。
而这个阵法,就是为了压制住雪岸的灵力。
她如今受了伤,又不能用法术,就算她再厉害,也只能任其宰割。
也难怪所有妖兵都毫不畏惧,满眼贪婪地看着她。
似乎在诛杀魔神这件事上,哪怕自己只出了一分微薄之力,将来都可以流芳百世。
雪岸的目光穿过密集的妖兵,落在风滞的身上。
明明身在百花丛中,彩蝶环绕,他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个字。
不过也是,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再装了。
雪岸终于收敛了笑意,露出了狠决的目光。
“风滞,这一局,我输了,但你也别想赢!”
雪岸伸手捂住了胸口的鲜血。
从那把利剑穿身而过到现在,她就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染了血的衣衫,而那流血的窟窿,她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她不疼,而是那种钻心的疼让她根本不敢去触碰。
那种疼痛就像是一个钩子,将她这一生所有的经历过的痛楚都带了出来。
无数刀剑刺入身体的那种蚀骨噬心之痛,似乎又在她的身上重演了一遍。
她真的好疼,疼到她只能用狰狞的笑意来掩盖住自己的虚弱。
可她现在不想笑了。
她要让这世间所有生灵灰飞烟灭,让虚伪的世人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让那些虚假的面孔一点点的腐烂流脓。
她伸手抚上了头上的赤萤簪。
赤萤一现,眼前的一切便会全部化为枯骨。
她本不想让这一切就这么结束的,可没人肯放过她呀。
从前是,现在也是。
正当玲珑剔透的簪子即将化形之时,一群带着青铜面具的人突然冲出来挡住了眼前的妖兵。
随后无数冰锥从天而降,朝妖兵刺去。
伴随着冰锥而来的,还有一条冲破云霄的青色巨龙。
那巨龙的眉心有一个不规则的红点,似是什么东西烙下的印记。
“原来是你。”
雪岸曾经捡到的那条小青龙。
那时候他受了伤,雪岸本想用自己的血救他,毕竟自己的血液jīng纯,寻常动物喝一滴就可以增加几百年的修为。
可雪岸刚咬破的自己的手指,逢渔就立即拦住了她。
她修的是火系法术,而那条小龙修的是水系,若是喝了她的血,恐怕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