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边……洗衣服?”
莫大娘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莫大夫立刻上前给莫烟把了脉。
他眉头微蹙,将手指搭在莫烟的手腕上再三确认,神情复杂。
“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烟儿这是怎么了?”
“她没事,而且身子比以前更好了,连咱们镇子上的怪病都治好了。”
“真的?”莫大娘松了一口气,遂又皱紧了眉头。
“既然没事,那她为何会说自己是去河边洗衣服了?老头子,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瞧啊?”
莫大夫抬眼看着莫烟。
“烟儿,你说你去河边洗衣服,那你的衣服呢?”
被莫大夫这么一问,莫烟这才四下望了会儿。
“对啊,我的衣服呢,我明明记得我是去洗衣服了,我的衣服呢?”
莫烟垂眸回忆了一下,突然抬眼对莫大夫说道:“瞧我这记性,肯定是落在河边了,爹你别急,我这就去取回来。”
莫烟说着就要走,莫大娘立即拉住了她,眼眶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烟儿……别去了!”
莫烟看自己的娘亲又哭了,只好停下了脚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般安抚道:“好好好,我改天再去,今天我就在家好好陪着爹娘。”
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站在屋檐下的雪岸。
雪岸正准备回屋,却听见了莫烟的声音。
“娘,那位姑娘是谁呀?”
雪岸回头朝他们的方向笑了笑,莫大娘便拉着莫烟走了过来。
“这位是雪岸姑娘,她和她的夫君现在住在咱们家,这些日子可帮了我不少忙呢。”
莫烟垂眸。“这些日子?那我怎么没见过她?”
莫大娘面露难色。
“雪岸姑娘别见怪,烟儿她刚回来,可能是太累了。”
“怎么会呢。”雪岸笑着拉过莫烟的手。
“你就是莫大娘的女儿呀,长得真水灵,你不在的时候,大娘老是跟我提起你和你的夫君。”
“夫君?”莫烟诧异地看向莫大娘。
“娘,你胡说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我真不喜欢二牛,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二牛?!”雪岸和莫大娘同时开口。
雪岸以为这是他夫君的小名,但莫大娘似乎想到了什么。
“烟儿啊,你告诉娘,前些日子娘是不是让你去和米面铺子的二牛相看了,你回来之后,气得一天都没吃饭?”
莫烟点头。“对呀,娘不记得了吗?”
莫大娘回头看了一眼莫大夫,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
莫大娘让自己尽量保持笑容,将视线移到莫烟身上。
“记得记得,烟儿一定饿了吧,走,娘带你去吃点东西。”
莫大夫看着莫大娘和莫烟的背影,像是跟雪岸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忘记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那位,沧浔?”
莫大夫微微点头。
“她就是那次去河边洗衣服,才遇见了受伤的沧浔,如今,她的记忆却停留在了与沧浔相识之前。”
“忘记一段痛苦的回忆,对莫姑娘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与相爱之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甜的,纵使有一些伤心事,也不会掩盖两人相守的喜悦。”
莫大夫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盯着莫大娘的背影,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坎坷,他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开了。
这是雪岸认识莫大夫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可雪岸不明白,沧浔的死,对莫烟来说应该打击很大,她忘了沧浔,不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看莫大夫的样子,倒像是在替莫烟惋惜。
雪岸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屋里,风滞已经起身坐到了桌旁,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他也听了个大概。
“那位莫姑娘,失忆了?”
雪岸摇头。“我方才探听了她的过往,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她在河边洗衣服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但却不是普通的失忆,倒像是有人故意用法术抹去的。”
“依照方才莫大夫所说,这位莫姑娘也有和镇上的人一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她的元神也被人摄取过,可她如今除了丢失一段记忆,身子却完全恢复了,莫不是有人帮她找回了被吸走的那部分元神?”
风滞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既然有人用禁术提取这些凡人的元神,那定是小心翼翼,断不会轻易让人拿回去。
而且从那棵凤凰树上的灵力可以推断,施术之人的修为并不低,要从他手中拿走东西,应该没那么容易。
雪岸思索着坐了下来,指尖随意地在桌上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