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个和煦的笑容,她的心像是放进了一个暖炉,融化了她之前所有的委屈。
持晚将她视如己出,她又何曾不是将持晚视为生母。
可持晚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愿将这份美好与任何人分享。
她知道持晚会有她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是骨肉至亲。
而她,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自持晚怀孕后,她就开始患得患失,她每每看着持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便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随时都会消失。
身份、地位,以及持晚对她的爱,她都不想失去。
她甚至会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改变,持晚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这份爱意,便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看着持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新衣,准备玩具,那种想法便逐渐在歌渃的心里生根发芽,最后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持晚路过沧泞海时受了凉,她便借送药之由在她的碗里放了打胎药,她在药里施了法,药效会延缓发作,所以没有人会查出端倪。
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只会认为是她受凉之后动了胎气。
第二日,持晚突然肚子痛,她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连天帝辰启都不许进去。
辰启在外面急得大汗淋漓,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他觉得不对劲,便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持晚修为散尽,面色苍白地躺在chuáng上,眯眼看着身旁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婴儿浑身散发着五彩的光芒,持晚在她身上布下了一层结界,婴儿的哭声也被护在了里面。
辰启面色沉重,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着持晚的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持晚弯了弯眉眼,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
“夫君,以后只有让她替我陪着你了,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替我……给她梳头。”
辰启泣不成声,他俯下身搂住持晚,哽咽道:“你说过……要带我和孩子们一起去看人族的庙会,一起去看沧泞海的雪,一起游遍九天,玩遍八荒的……你是天后,怎能食言呢?”
持晚也伸手抱住辰启,但辰启已经明显感觉不到她手上的力道了。
“夫君,你知道吗,我在人族的时候听见说书先生在讲天帝的故事,他说,天帝将天后宠上了天,所以……天后现在要恃宠而骄了,就算天后食言了,天帝也必须得原谅她,知道吗?”
辰启的声音发颤。“好……我原谅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原谅你!”
天后笑了笑,依旧笑得那么好看,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歌渃,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
歌渃却站在原地始终不敢上前,在持晚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冷,再也没有和煦的阳光来温暖她了。
持晚身陨,护住婴儿的结界也散了,殿中啼哭声不绝于耳。
而这时,一神侍突然来报。
“禀天帝,玄天之上神光初现!”
“忆回,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雪岸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裙。“说说看。”
雪岸目中无人的态度,将歌渃气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为了救你,母后就不会死,若没有你,朝奚喜欢的人就会是我!”
歌渃带着两万多年的隐忍,她的声音几近怒吼。
“众神唤我一声大殿下,却唤你殿下,而不是二殿下!在他们眼里,天族帝女始终就只有你一人。
父帝将你视若珍宝,朝奚整天围着你转,就算他向我示好,也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而这些……在你出生前都是属于我的!”
歌渃愤愤不平,雪岸却面不改色。
“装了一万多年的好姐姐,还真是难为你了。”
雪岸越是波澜不惊,歌渃的情绪就越激动,谈起过往,她已经完全抛开了天后的身份。
“你明明与朝奚有婚约在身,却还跟魔祖纠缠不清,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什么事情都迁就你,就算你死了,连你的影子他都格外珍惜,可你呢……你可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我为何要将他放在心上?”
雪岸冷笑。“不过,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都这么喜欢演戏,一个演得忘乎所以,一个演得连自己都信了。”
歌渃:“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歌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雪岸抬手一挥,窜动的闪电便似一条条受了牵引的光蛇,直接劈在了歌渃身上。
歌渃瘫倒在地,随手抹掉嘴角的鲜血,眼中却带着几分得意。
“我如今是天后,而你呢,不过是世人喊打喊杀的魔神,就算你真的侥幸还活着,又能活过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