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选结束,许萤没有在意大利多待,而是转乘去德国开会,顺便解决公司的一些问题。
她飞回南城已是一月十二日,机场外飘着落雪,寒风凛冽,冻得人牙齿打颤。
许萤拉着行李杆离开机场,外面,西装革履的保镖在等她,见人出来,连忙替她撑伞。
车里开着暖气,许萤坐在后座,抬手捏了捏鼻梁,这时坐在副驾驶的保镖接到何霜打来的电话,闻言,将手机递给许萤。
“霜姐,怎么了?”
“小萤,你赶紧来越秀大厦,冉晚要跳楼了,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许萤立马坐直身子,面色严肃,“我马上过去!”
何霜挂断电话,没多久,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许萤微微皱眉,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我是谢昀,麻烦通知许萤,让她立马到越秀大厦一趟,弯弯想见她。”
跟以往沉稳时的模样不同,现在电话里的谢昀多了几分着急。
下雪天,路面滑,司机尽快开车抵达越秀大厦,外面围了一圈路人,许萤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连忙拨开人群进去。
何霜在那等着,见她来了,赶紧带她去大厦楼顶。
许萤这才有功夫注意到今天越秀大厦里灯光璀璨,气氛喜庆,瞧着像是要举办什么宴会。
何霜和她乘坐电梯上楼,简单道:“今天是冉晚和谢昀订婚的日子,她趁没人看着的时候去了楼顶,跳楼前说想见你一面。”
天台有很多宾客,人头攒动,但纷纷不敢离冉晚太近,怕刺激到她,让她一时想不开直接跳下去。
谢昀穿着订婚宴上高定剪裁的铅灰西装,他手上戴着高奢腕表,那只手顿在空中,指尖微颤。
“弯弯,你冷静点,不要冲动。”
男人素来沉稳,至少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万事笃定的模样,他现在这副想靠近,却又不得不止步的模样让那些宾客看了不免有些唏嘘。
不知其中内情的人,都以为谢昀爱她至情至圣。
冉晚穿着一袭瑰红修身的长裙,裙摆微敞,像一朵怒放的牡丹,她肩上披着雪白的披肩,毛茸茸的,衬得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更加脆弱破碎。
留着公主切的女人,今天jīng致漂亮得就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她站在天台边缘,身后是十八楼高的深渊。
州青禾就是从这被人推下去的。
她的视线古井无波,“小姐姐呢?”
谢昀知道她在说谁,连忙道:“我已经打电话给许萤了,她马上就会过来,弯弯,你过来好不好?”
他试着挪了一点点,冉晚像是被刺激到,立马变得敏感疯狂起来,嘶吼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谢昀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弯弯,这样你满意了吗?”
“弯弯!”
许萤赶到天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群里有人让开一条道,她畅通无阻的走进去,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女人,许萤瞳孔一紧。
“弯弯,我来了,有什么话,你过来跟我说好不好?”
冉晚看到许萤,原本麻木的神情露出一抹浅笑,“小姐姐,你来了。”
“嗯,我来了。”
“真好。”冉晚说:“小姐姐,我好累好累,我想青禾了,我昨晚做梦,梦到他来接我。”
“他说,他在下面遇到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在等我,等我去见他们。”
许萤抿唇,这个模样的冉晚,像极了她十七八岁时的模样。
对人世失去活下去的欲望,想要一了百了解脱自己。
何其相似的一幕,仿佛隔了八年的时空。
那年夏天,她绝望想跳湖,是阳光明媚的冉晚开导她。
今年寒冬,冉晚受不了折磨想跳楼,曾经开朗纯真的女孩子,终究变成不该有的模样。
冉晚自顾自道:“小姐姐,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也都去世。”
“你可以在我死后,把我和青禾埋在一起吗?我跟他生不能同裘,但愿死后能合于一坟。”
她所谓的想见一面许萤,不过是在jiāo代自己的后事。
许萤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谢昀打断,男人脸色yīn沉,“弯弯,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和州青禾埋在一起,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
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葬在一起。
许萤在他身边,闻言,都想给谢昀几拳,她冷声道:“你能不能闭嘴!”
冉晚淡漠的看向谢昀,却突然一改常态:“谢昀。”
“弯弯,我在。”他急忙应道。
冉晚站在天台边沿,与身后高楼一线之间,她向男人伸手,却是居高临下,谢昀面上一喜,“弯弯,你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