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个小时过去了。
杳无音信。
姜暖失落的叹息,如果不是提前知晓顾淮左对她没什么感情,她都忍不住要说一句:狗子你变了,你以前接电话可快了。
窗外夜色如墨,水洗的月光更显出温柔的不近人情,冷寂。
姜暖绕到楼上,粉色的裙摆从洁白的台阶上拖过,纤弱的身影靠在栏杆上,俯瞰庭院的落月湖,湖边的前庭正通大门。
等到了月亮缓缓西行,凌晨两点了还没有汽笛声响起,姜暖一咬银牙,收回目光下楼。
顾淮左大概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姜暖冷着昳丽明艳的小脸,chuī灭了烧到底部的蜡烛,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回房睡觉。
说什么‘不管你什么时候跟我打电话,我都会接’。
通通都是屁话!
看,这才三十多天,他就学会不接电话了!
姜暖也不知哪来的资格朝他生气,反正思绪乱了,明知道不能拿读书时说过的话当真,可……选择性当真不行吗?
气哼哼地甩掉一身礼服,躺chuáng上抓住被子乱踢一通,仿佛被子就是顾淮左本人。
发泄一通后,从chuáng头滚到了chuáng尾,把自己给折腾累了。
算了。
顾淮左接不接电话是他的自由。
她生什么气啊?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啊?就算顾淮左今天跟谁谁谁吃饭不回家,她姜暖管得着吗?
对!管不着!
我就是个空气!
不,我就是个屁,顾淮左一下就把我放了的那种!
姜暖越想越生气,愣是把自己整难受了。
她生气的是,对!
合同没签——五百万没要到手,风袖的父亲还在医院等着用钱。
姜暖替自己今晚无端的怒火找到了一个理由。
说到父亲……
姜暖心头一痛,和被子较劲的拳脚缓缓停下,靠着枕头,情绪在突如其来的沉痛中平静了下来。
—
答应了王晴水去找致行集团要钱。
原本以为会是件容易事,毕竟姜暖读书时顾淮左给的零花钱都比五百万多。
没想到一连三天都没见着顾淮左的人。
行啊,小伙子长本事了,不要家了呗。
姜暖心中憋了一口气,脸上神情越发平静,她站在致行集团一楼大厅,跟大堂经理掰扯了半天。
东扯西拉了一堆,姜暖渐渐失去了耐性。
“我已经解释过了,是来找你们老板谈合作的,你跟他办公室打个电话,我来说。”姜暖倒是要问问,还回家的吗?
“姜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您没有预约。”
“那好,请问顾淮左在楼上吗?”姜暖问。
大堂经理垂眸抬眼的片刻功夫就将面前容貌清艳的小姑娘看了个遍,用这种蠢法子的拜金女他们是见多了。
他礼貌微笑:“这个不方便透露,如果真是着急的事,顾先生一定会让您联系的上的。”
上午半天假是王晴水以工作外出为由给她请的带薪,下午就要回公司。
姜暖也是没办法了,直接把下午也请了。
在顾淮左公司楼下守了一整天。
别说顾淮左了,就是一个气质外形相似的都没看到。
电话打不通,连着蹲守了两天,大堂经理看她的脸色都变了。
大晚上回到家里,姜暖也没什么胃口,倒chuáng上就睡了。
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
姜暖睡眼惺忪,这几天没少被小huáng鹂婉转的歌喉追着问‘合同签了吗’,还被王晴水催办询问进程。
姜暖撒谎应付着,正在和顾先生谈呢,挺融洽的。
一天忙到晚。
社畜实在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还被人吵。她闭着眼睛半睡半醒间摸到手机,胡乱划了下,屏幕贴着耳朵。
铃声停下。
“喂,”姜暖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脑子还在梦里。
在朔津一中的4号篮球场,下午四点的阳光灿烂有余,一群穿着运动服的高中生,青chūn年少。
她迎风奔跑,追着顾淮左一顿揍!让他嘲笑自己一个都投不进去,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真是太坏了。
手机里没有回音,姜暖翻了个面,平躺着继续追赶顾淮左,你别跑,还边跑边笑,你站住!
顾淮左靠在窗前的实木栏杆,外面是明亮如水的月光。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目,他看了眼被挂断的通话,长眉一挑。
太了解姜暖的习惯了,多半是在被吵醒时手滑点错了,呵。
月光钻进了窗,透在他冷清雪亮的眸上,晕染出淡意温柔。
若是平时,知道吵醒她了,顾淮左会等到第二天再打。
但今晚不同,顾淮左没多想继续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