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不真实又真实存在。
她情不自禁地靠的更近,面朝面贴上他的身体,隔着一层薄布摩挲,还嫌不够般握住了他的手。
害怕的握住,依恋的握住,心尖滚烫,脑袋也滚烫,因为喜欢,因为胆怯,暗藏的心思冒出了头。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顾淮左了,她想顾淮左,每天都在想,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生病了,就更想了。
顾淮左喉结上下滑动,掌心碰到女人柔软的小手时,脸上难得一见的柔情瞬变成紧张,蹙眉沉声:“你发烧了。”
“有一点,”姜暖额头抵在他胸口,四肢软绵无力,“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医院。”
她微微喘着热气,隔着衣服一下一下扑在他身上。
抬手覆在姜暖滚热的额头上,顾淮左脸色冷沉。
每一根手指都凉凉的,掌心也是冷的,姜暖舒服的仰起小脸,往他手掌心里蹭。
她身上烫的跟个火炉似的。最开始被她简陋的住宿环境所震惊,所以顾淮左没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这体温三十九左右了。
顾淮左将人腾空抱在怀里,快步朝外走去,瞳孔紧缩了几分。
姜暖体重本就偏轻,如今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摸不到半点肉。
是不该任她放肆,还是太宠着她了,根本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人。
跟随顾淮左一起来的年轻男人面容英俊,背影颀长,名叫岑言,是顾淮左的贴身保镖。在朔津市内顾淮左去哪都不需要一群人跟着,出了朔津少不了胆大想螳臂当车的。
岑言见顾先生健步如飞,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他拿着小巧的手电追了上去,跟在顾先生身后下楼,灯光完美地照在停电后昏暗不明的楼道中。
“手电给我,”顾淮左声音低沉果断,“你去把车开过来。”
“是,顾先生。”
顾淮左手里灯朝楼下打去,帮岑言照亮大概的路线,而他自己也抱着姜暖快速下去。
从内心说,他并不希望姜暖长大。
成长是一段辛苦的历练,他希望姜暖一辈子都是无忧无虑的,做自己想做的。
她,是自由的。
到了一楼,雨声更大,寒气更重,chuī到的大树就倒在酒店门口。
大厅里点上了白蜡烛,火苗被风chuī得东倒西歪。
酒店老板娘和三个员工坐在长条板凳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说着丧气的土话。
看见方才上楼的俊美男人这么快就下楼,老板娘端着玻璃罩的烛台走上前去,一看不得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顾淮左余光都没给她一瞥,朝外走。
“你,啊小伙子不能这么走,你是谁啊!”老板娘急忙喊道。
“放开。”顾淮左脸色yīn沉,不悦地扫向抓住自己胳膊的大手。
这人声音冷得比外面的风雨还要令人心惊胆战,老板娘连忙松手,说起发音不怎么准确的普通话:“你要带她去哪,你是她什么人,他们一个剧组在这里,你突然带走这个人——”
“我发烧了,他带我去医院,”姜暖被吵得睁开眼,声音有气无力的,“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默念了遍这三个字。顾淮左眸眼幽深,按捺心中情绪,不与旁人多言,等岑言撑伞过来时,直接抱着姜暖上车。
全程弯腰俯身将她护得好好的,半点雨水都没碰她身上。
风很大,彻骨的冷。姜暖视线迷离,就看见伞檐下的雨水啊,比那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的还要快,都赶上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没间断。
她靠坐在后排,顾淮左就在她旁边。
车门关上,姜暖才发现,他后背全湿了,深色晕开了黑衬衫,水迹打湿了真皮靠椅。
顾淮左会冷的吧。姜暖虽然晕疼,心中却有一抹qiáng烈的意识,支撑着她的行动。
她想翻找车里储存的gān毛巾,给他擦一下。刚朝前伸出手,还没打开盒盖,就被另只手抓住按回了后座里。
“坐好,山路。”顾淮左侧身靠近,替她系上安全带。
姜暖呼吸粗重,声音沙哑,烧的发红的双眼正担忧的望向他,“你衣服打湿了。”
姜暖总归是担心自己的。意识到这一点,顾淮左在感情上得到了一丝满足,脸上凌厉jīng致的线条都柔和下来,轻嗯了声,“没事。”
“会感冒。”她微微张着嘴巴,呼吸都乏力。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顾淮左音色偏冷,朝她看去。
姜暖被他看得不自在,仿佛自己做错了事情,偏偏她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扁扁嘴表示委屈。
明明生病的人是她,顾淮左不照顾她的情绪,还言语挑衅她。
真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