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血,比顺着裂缝流出的西瓜汁还要红艳粘稠。
原本紧握着的蝴蝶.刀早就落在地上。顾淮左鞋尖用力一踩刀柄,力的作用下,蝴蝶.刀被震的弹飞起来,旋转中白刃翻飞,将光线切割成锋利的碎片,半空中被一双指骨纤长的大手握住。
顾淮左冷嗤了声,手里的刀完美利落的甩了个圈,动作迅捷到众人几乎看不清他是怎么玩的,一片片利落的刀光从指间切出,看得人心惶惶,生怕开了刃的刀会割断手指。
下一秒,刀就从他指间飞了出去,将陈康乐的右手狠狠地贯穿在了实木座椅上,十三四厘米的白刃穿透掌心,锐利的刀锋在凳子下破开了口,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尖叫,银色刀刃渐渐泛起了红。
陈康乐彻底瘫在了地上,手动弹不得,疼的浑身抽搐。血泪模糊的双眼凶狠地盯着顾淮左。
顾淮左抬手摘下嘴边咬着的烟,吐了口白雾,结实的小臂线条流畅,手指夹着还剩三分之一的烟,漫不经心地朝沈逢看了眼。
房间里剩下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陈康乐都被打成这样了,他们跟沈逢、顾淮左无冤无仇,又怎敢去拼命?何况这些人里,本就有一半是来做局的。
被沈逢放倒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苦不堪言的痛呼。沈逢出手又快又狠,手背破了皮,关节沾了血迹。
岑言和岑莫适时地推门进来,见顾淮左和沈逢两人衣衫整洁,纹丝不乱地站着抽烟,身上透露着一派从容淡定的意味。
“顾先生,沈老板。”岑言和岑莫跟他二人毕恭毕敬地问好。
顾淮左在想事情,没打算开口。
沈逢扫了圈地上的人,“拖出去。”
岑言二人自然不必亲自动手,身后穿着黑色大衣的小弟们进了屋,将里面趴着人全部清出去,只留下被蝴蝶.刀穿骨的陈康乐。
走廊传来的风没能消散屋中浓稠的酒味,外面的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门被合上,无人经过。
陈康乐疼得龇牙咧嘴,鲜红的眼眸充斥着恶意,沙哑的嗓音就像一辆破坏的鼓风机,“别说我没提醒你,朔津不姓顾也不姓沈,谁都横不了一辈子!”
顾淮左将烟从嘴边拿开,闲闲地抬起黑曜石般的眸子,看了看沈逢。
沈逢挑眉,看向顾淮左,两人相视一笑,“抱歉,你是出国太久忘了以前狗尾巴朝哪摇着了,今天不妨与你明说,朔津姓沈也姓顾。”
陈康乐面无血色,huáng色的皮肤上都是血,衬的他láng狈难堪。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默,香烟吐出的白雾缓缓融入在空气中,勾勒无形,飘散淡去,是仅有的动态。
顾淮左手里的烟抽完,红亮的火光在空中形成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弹到了陈康乐脸上。
陈康乐紧咬着牙。
“你先回去。”顾淮左侧头朝沈逢说。
沈逢知道他有话问陈康乐,也是担心他二人出来太久,姜暖和付嫣会生疑,撞见这场面就有些尴尬。
待沈逢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顾淮左和陈康乐二人。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yīn鸷,冷眼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声音除去惯有的冷漠,还多了一丝深意,“陈康乐,好久不见。”
似老同学打招呼般的问候,只可惜这两人从来没有所谓的jiāo情。
陈康乐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在国外也是混过的,他在非洲的产业没有一家是gān净的。所以,在听见顾淮左喊突然朝他开口时,陈康乐条件反she的头皮发麻,背后窜起了一股寒意。
他太熟悉这种夹杂着杀意的语气了。经历过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的教训。
顾淮左俊脸斯文清贵,身长玉立,看上去不是会动手的人。他与陈康乐对视片刻,薄唇轻启:“七年前那件事,谁让你做的。”
搞了半天,居然是因为自己发姜暖小.视频的事,呵。陈康乐是万万没想到,这回挨打和七年前挨打竟是出于同一个理由!
艰难地咽下口水,他咧开嘴角,朝顾淮左古怪的笑了笑,“为了个表子,你是疯了吧。”
顾淮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抽出钉死在实木椅凳上的蝴蝶.刀,带出的木屑倒刺直接穿入手掌。
陈康乐毫无防备,木刺扎入掌心伤口中,疼的浑身盗汗,huáng牙咬破了唇瓣。以至于刀抽走了,他的右手依旧在放在滴血的椅凳上,不敢挪动分毫,手背洞穿的豁口,白骨森然。
下一刻,锋利的刃口就比在了陈康乐粗壮的脖颈上。
顺手切了进去,当场见血。从来只有自己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比划的份,陈康乐敏感地注意到刀刃切进的角度,下面压着的脆弱动脉——顾淮左不是在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