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星散自己都无法对人解释他对卫霓的那种理解。
他理解她的踌躇,因为在爱情里受过很重的伤,所以害怕再一次踏入爱情。
也就真他妈奇怪,他一个没有情伤经验,也没当过女人的人,竟然能够感同身受一个女人在好不容易摆脱一段失败婚姻后的犹疑和退怯。
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敢越界,从来不敢要求关系晋升,在她对旁人介绍“解星散,我的朋友”时,还得扬起笑脸赔笑。
一切都是因为他理解她,担心自己的急切吓跑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伤害她。
尽管严格说来,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告白,算不上什么伤害。
但他还是因为顾虑她的顾虑,所以迟迟未动。
胶着着,胶着着,不知不觉,大半年了。
在这之前,解星散没发现自己是个这么有耐心的人。
也许吉他手说得对。
他就是个大冤种。
为卫霓而生的大冤种。
……
“请帮我订一间酒店五楼的房间。”拖着行李箱走到酒店前台,卫霓吐词清晰地说出了她的诉求。
他们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
如果是普通的朋友,不可能在没有特意告知的情况下,就对对方的生活了如指掌。
她知道他会在这家酒店滞留最短一个星期,住在五楼,房间号是5119,每天除了排练就是演出,休息时间大多推掉应酬,迫不及待地回酒店和她视频。
不是普通朋友。
那又是什么呢?
没有回答。
但卫霓知道,他一直在按捺急切等待着。他不是一个擅于等待的人,却一直为她等待着。
只要一想起他,她的内心就被一种温柔的情绪所充满。
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一切都很快的世界里,为她放慢脚步,一切以她为先。
顺利订到房间后,卫霓已经迈过了这趟旅程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
回到房间放好行李后,时间已经临近八点,在解星散口中永远吵闹的五楼走廊安安静静,似乎所有住人都不约而同不在家。
音乐节已经开始了,结束大概在十点。
如果解星散散场后直接回酒店,还有两个小时她就能见到他。
还有两个小时,她却已经坐立难安。
见了面,该说什么呢?该用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次心血来cháo?
他真的会惊喜吗?
不会给他造成困扰吗?
电视开了也没有观众,看手机也看不进去,卫霓的目光频频被旁边的窗户吸引,她竖起耳朵,生怕漏过楼下露天停车场一丝声响。
一大群人回来,应该会有不小的动静。
果不其然,从十点开始,酒店像是忽然苏醒一般,随着陆陆续续的大车小车停回停车场而鲜活起来。
结束工作回到休息点的音乐节工作人员还带着音乐节上的余韵,激动未平地大声说着话,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像海làng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卫霓对着浴室明亮的镜子,略微紧张地查看自己脸上妆容和衣着是否不妥。
然后,她走出房间,站到了走廊尽头大开的玻璃窗前。装作看手机的模样,卫霓实际上却一直在关注不远处5119的动态。
别说是解星散的嗓音,就是他的脚步声,卫霓也有信心一耳听出。
往常解星散工作结束后就会回到酒店和她视频,但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他会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或是无法避免的应酬问题,只能在当天很晚发来一条晚安的消息。
或许她就是倒霉地撞上了这种时候。
卫霓在窗前站了快一个小时,五楼一直有人回来,但却始终不见解星散的身影。
她还观察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在音乐节散场以后,有许多人回到五楼,有的人看起来明显就和演出人员无关,年纪小,或许刚成年,却涂着浓浓的妆,穿着短短的裙子。也有帅气的年轻男人,和她们进入不同的房间。
这是一种人,相同点是年轻和貌美。
还有另一种人,带着艺术气息,本身容貌并不出色,但周身气质自信和不羁,他们也回房间,但回的不止一间房间。
可能去了十分钟就出来进下一间,也可能去了以后过很久才会出来。他们可能总共就进一间房间,也可能进好几间,最后才回到应该是自己房间的地方,不再出来。
同样,这样的人也有男有女,但男性占绝大多数。
卫霓站在窗边,屡屡受到他们并不让人愉快的打量目光。
她能做的,只是侧过目光,装作望着窗外,希望就此作结。
这种气氛并不愉快,卫霓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危险的地方,这和她一开始的设想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