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毕竟是实习生,直接面对客户的机会并不多。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感觉到公司对她的重视。
对于这种情况,梁潇其实并没有很开心,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能力还远远没有到可以直接面对客户的程度。
她是亏欠感很重的人,自认为的德不配位带来的压力远比工作本身大得多。
在她看来,公司既然安排她跟客户谈判,那么这一单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如果失败了,就是对不起公司的信任。
所以,这场谈判,俩人都拿出了十足的jīng力。
但是对方客户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从一开始就想着刁难,当然不会轻易松口。
谈判经历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对方还换了一拨人,但依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舒志和梁潇jīng神高度紧张,看到对方换人后还是同样一副嘴脸,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上午的谈判结束后,两人都jīng疲力尽,依然是没有结果。
下午的谈判顺利地超乎梁潇想象,客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没等他们怎么开口呢,就慡快利落地签了字。
梁潇心里疑惑,看向舒志,发现他正面带微笑跟客户攀谈,好像之前的刁难都不存在似的。
舒志看出了她的疑惑,等客人全部走后,才悠悠地开口:“我只是查了一下他名下的不明财产来源而已。”
梁潇了然,她对这位空降过来的经理本来也没什么好印象,能力有是有,就是这个做事的方式让她嗤之以鼻,但碍于是自己的领导,梁潇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明确表示她对这种方式的不屑。
舒志看到她明晃晃地抗议,心里想笑。在许多人心里,一个合同的成jiāo是头脑风bào的结果。谈判应该是双方法律,商业,心理知识等多方面的博弈。
像这种以对方的软肋作威胁的方式,是大反派才会用的手段。
事实却是,要看人下碟。很残酷,很不正确,但很现实。如果对方只是在利益上有疑问的话,那么拉锯战是必要的。
但如果对方本身就是个赖皮,那就只能用他听得懂的语言来解决问题了。更何况,这个客户,他已经给足了面子。
用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用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这是舒志最基础的处世准则。
舒志知道梁潇看不上这样的方式,迎着她的眼神开口:“职场如战场,切忌把自己当成好人。”
心里想的却是,剑确实是把好剑,就是需要磨。
上海的事情结束了,梁潇本来打算直接飞回去,但舒志却说,梁潇第一次来上海,正好也快晚上了,放个半天假让她好好逛一逛,明天再飞回去也不迟。
梁潇倒也没有推辞,她见识了舒志的手段,自然没有办法再以前几天那种无所谓的眼光看待他,她确实需要时间消化。
还有,昨天她刚刚见到安歌,对于缺失的这十年,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安歌,实在不想刚见面就又要分离。
梁潇面无表情地往安歌住的酒店走,昨天晚上她们聊到后半夜,两人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还是安歌听说她第二天还要见客户,qiáng令她睡觉。
酒店在一条商业街上,楼下有一大片花园。
梁潇走过拐角,迎面看见一个女孩正拿着手机转圈,好像是在找方位。
梁潇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在意,一直往前走。
但是,那个女孩见有人来了,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女孩是来问路的。
女孩面带微笑,嘴唇张开,但梁潇已经听不见她说什么了。
看到女孩的那一刻,梁潇觉得,自己缺失多年的那块记忆完整了,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里,和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完全重合了。一时间,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她的脑海。
梁潇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本来是另一个星球的主宰,眼前的这个女孩,既是她的护法,也是她的爱人。
梁潇苏醒的记忆一直提醒她,在自己星球上,她们有多快乐。
她的女孩,喜欢所有的花,于是她就把殿门前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了,专门用来种花,每天种一朵,也不刻意去看品种,有什么种子就种什么,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星球里最大的一片花圃,虽然杂乱,但又别有一番风味。
她的女孩,还跟自己记忆里的一样,经常迷路,永远分不清方向。
快乐的记忆很快就播完了,梁潇的大脑好像一个电影转场器,忽然就转到了最后的情景。
在跟其他星球的争斗中,她受了严重的伤。
她的爱人,同时也作为她的护法,为了救她,死在宫殿前她亲手种的那一片花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