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亭想不通,索性站起身来,爪子搭在他肩上,直接传音问道:“皇帝为什么会同意你出宫?”
裴玄迟把猫抱起来,随口道:“纯妃有孕,腹中胎儿天命之象,紫微星转世,宫中有人与他命格相克。”
这个命格相克的人,不用裴玄迟多说,云洛亭也能猜到是谁。
云洛亭想不明白,“可之前皇帝都被你是灾星命格的卦象骗过一次,这次又怎么会……”
同样的事,上两次当?
“那个卦象,皇帝未必不知道是假的。”裴玄迟解释道:“当时贺家势大,贵妃在后宫中有协理六宫之权,若是再有个亲生的皇子傍身,只怕更难以遏制。”
所以,在明知道卦象有问题的时候,皇帝顺水推舟,舍了这个儿子。
若说唯一的变故,那应当就是这双灵眼。
“国师呈上有关纯妃腹中胎儿卦象时,皇帝对国师的信任便会再降一层,他是皇帝,几次三番被后宫中妃子算计,又怎会纵着,这个书简jiāo到我这,就是在警示太子呢。”
云洛亭歪了歪头,“那国师也会想到这点吧,他为什么还会听纯妃的,去找皇帝谈及此事?”
国师此举无意于自毁前程。
他有把柄在裴玄迟手中,若是再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他还有什么用?
“因为让他算出此卦象,并告知皇帝的人,是我而非纯妃。”
云洛亭怔住,一双猫瞳瞪的溜圆,陡然间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皇帝不信任国师,便会想起之前的猜疑,怀疑国师口中所有的话,包括有关灵眼的,再加上他觉得国师与纯妃还有太子牵扯不清,继而更会怀疑灵眼之事是不是他们设的一个局。
更重要的是,裴玄迟迁居广奉殿这件事,还是太子提的。
太子本意是恶心裴玄迟,但皇帝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也会疑心让裴玄迟入住广奉殿会不会有什么忌讳。
恰好赶上封王之时,便顺势将人迁出广奉殿,无论有没有牵制,只要把裴玄迟困在京城,这双灵眼也跑不了,gān脆将人弄远点。
也省的别的皇子封王,独独落下裴玄迟恐被人猜疑,再加上贺家也不是吃素的,届时再与贺家周旋,更为麻烦。
皇帝此番做法也算一举多得。
云洛亭想,皇帝不是没想太多,是想的太多。
如此,哪怕日后国师之子跑了,国师没了把柄在裴玄迟这,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云洛亭弯了弯眼睛,蹭蹭他的脸,“喵呜~!”
如此,眼下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裴玄迟没细说,见小猫如此开心,便知道他这是懂了其中关窍,小猫十分聪慧,这些小事,自是提一句便好。
将剩下的糕点喂完,裴玄迟摸摸小猫脑袋,“喝口水。”
“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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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转凉。
睡觉前,裴玄迟将绘制好的符箓系在chuáng榻四角。
凝练的灵力散于空中,感觉并不真切。
也不知如此缓慢,何时才能让小猫丹田内的灵力凝聚起来。
裴玄迟倒也不急,拢着怀里的小白猫盖上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裴玄迟还未入睡时,感觉身边的小猫似乎有了变化。
抵在身前毛茸茸的爪子化作修长五指,少年靠在他怀中,紧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裴玄迟身形一僵,化人时应穿在身上,那单薄的里衣不见了。
被褥盖在肩上,借着朦胧的月色,低头间便能……
裴玄迟呼吸一滞,僵着动作把被子向上拽些盖好。
好再没过多久,身形再度变化,恢复了小猫样子。
许是灵力不稳,所以才会睡梦中便有了变化。
裴玄迟想着悄悄起身,将符箓拿下来,待弄清楚后该如何稳定其中灵力之后再重新挂上去。
但未等他起身,勾在他衣领的爪子动了动,再度化为五指,死死的攥住他的衣领,倒是起身也不能。
裴玄迟:“……”
这一夜,裴玄迟都未合眼,睁着眼睛看着垂下的chuáng幔,毫无睡意。
直到天际泛白,小白猫抵着他团成一团,彻底不再变化。
裴玄迟起身倒了杯茶,壶中的茶已经凉透,他怕小猫白日再有变化,便没有离开,喝了几杯凉茶。
云洛亭不知夜里发生了什么,习惯性的往旁边蹭蹭,却碰了个空,顿时就不困了,起身要去找人。
结果一抬头,见裴玄迟在不远的桌前坐着。
没有走远,云洛亭便重新躺了回去,枕着玉枕,娇气叫道:“喵呜~!”
来睡个回笼觉呀。
裴玄迟放下手中茶杯,却并未起身过来。
云洛亭歪了歪头,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无辜,“喵呜?”
不来吗?
真的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