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假装。”
幸村jīng市翻开写满铅笔字迹的书籍,以食指做书签的方式展示中间页数的笔记:“小夏不在时脑海中涌现无数字句,有的描绘外貌、有的形容脾性、还有无数袒露情愫的话语。”
“想起时总会写上两句,比如前段时间和小夏通电话时念的:总觉得这时,你应当在我身边。”
“你不在我有千言万语,过往记背的含蓄文字悉数浮现。可当你在了——”
少年紫蓝色眼瞳携带qiáng势又温和的目光笔直撞来,“我却只能说出「小夏」二字。”
暂时忘却其他想法的浅川夏:……
如果你都算嘴笨了,那我是什么?笨蛋都不配做了吗?
“那好吧,嘴笨的幸村同学。”浅川夏碰碰怀中的雏jú花束,摘了一支别进幸村jīng市的指缝中:“请告诉你……”
说到这里少女衔接的言辞倏然卡壳,她吞下嘴边的「女朋友」替换为颇具私心的:“请告诉你未来太太,想送哪句雏jú花语给她呢?”
「未来太太」四个字犹如雨过天晴、残留积水的青灰瓦沿,顺着它蜿蜒的弧度悬挂一颗颗接连坠落的剔透之物。
嘀嗒、嘀嗒、嘀嗒……
屋檐下方的小小水洼迸溅、形成一个个不尽相同的王冠,晕开的波纹宛若褪去麦灰衣裳的天空,无端地撩人心弦。
幸村jīng市感受胸腔骤然填满几乎快要过溢的浓烈,整颗心如同随波逐流的扁舟晃晃dàngdàng地迷醉了。
“小夏。”
紫蓝发色的少年微微垂头,稍长的发丝遮掩他眼瞳里部分暗涌,他拈起雏jú花枝又喊了声:“小夏。”
注意到幸村jīng市动作的浅川夏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她靠上病chuáng边缘仰头看他:“我在,怎么了?”
圆润的杏眼盛满幸村jīng市的身影,她眨眨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幸村同学是想赖账吗?要是不记得……”雏jú的花语,我不介意你现场谷歌哦。
剩余的话语被少年长有薄茧的粗砺指腹赌回唇齿,“自己太太的账,不可能赖掉。”
收回手指前幸村jīng市状似不经意间掠过少女的吐息,他摩挲几下指腹神情自若地替未来太太簪好花朵。
“传闻不快乐的妖jīng森林中某天忽然诞生一位头戴白色小花的jīng灵,它和妖jīng森林的其他生物完全不同。
它的脸庞永远写满笑容,每天穿梭于森林各个角落,四处传播名为「快乐」的情绪。”
……
少年娓娓道来的言语中隐含深深浅浅的复杂意味,他不疾不徐、坦然的神色里半点也瞧不出胡编乱造的心虚,他一点点牵引眼前人的思绪,将自己女朋友的注意力牢牢地握在掌心。
“就像小jīng灵之于妖jīng森林,现在、未来我的快乐一半的绳索由你掌控。”
“我……”
浅川夏张张嘴想说什么,她明白此刻的自己理应羞怯或者结结巴巴地说一句:“幸村同学,你太犯规了。”
可是随着幸村jīng市用作结尾点睛的那句:“最重要的一点,祝小夏永远快乐。”几欲遗忘的心头闷郁生根发芽,像骤然形成的风bào裹挟走虚假的欢愉。
幸村同学,我很少拒绝你、很少在你面前失约,但是……但是这一次只能偷偷遗憾了:对不起,我无法履行任何关乎未来的承诺。
啪嗒——
两粒滚圆的泪珠重重打落,沁成两颗小小的湿点。
“小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幸村同学!”声音沙哑地浅川夏抢在幸村jīng市开口询问之前,委屈地埋怨:“你把我弄哭了,你又把我弄哭了。”
幸村jīng市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他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说:应该没有…却忽然想起自己母亲看肥皂剧的片段:
「女朋友哭着说你错了,你肯定错了。
为什么?
因为你弄错了重点,不管对错,最起码在女朋友掉眼泪的时候,稍微迁就一点。
为什么?
那我直说了,因为你舍不得。」
“小夏。”幸村jīng市抬手拭去浅川夏眼尾的水花,“恋爱这件事我很笨拙,你可以直白的告诉我,哪里错了吗?”
“你……”我骗你的。
鼻腔内的酸涩更加汹涌,浅川夏一面吞回不成调的哽咽与难以割舍的喜欢,一面整理森田拜托她转达、询问的话语。
“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浅川夏嗓音颤颤,她用自己水雾婆娑的杏仁眼情真意切地控诉:“为什么要独自纠结,作为女朋友、作为未来的幸村太太,也不能听你倾诉吗?”
“我……”幸村jīng市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球场上不论对手的招式有多难回击,他总能游刃有余拆解打回,可当女朋友哭啼关切时,从未体会的无措感如同cháo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