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挂在胸口的工牌,上面有这具身体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个混血儿,长着一头偏向于白金色的头发,眼睛是漂亮的蓝色,比起白种人来说轮廓倒是柔和了一些,眼眶也没有那么深邃,至少还是很漂亮的。
又拿着镜子对比了一下,现在的样子满脸憔悴,根本和照片上判若两人。
好家伙,果然又是一个过劳死的。
桌子上还摆着半杯已经凉掉的咖啡,看起来像是喝到一半没有效果,就这么死掉了。
她忍不住捂着晕眩的头又叹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血管里冰凉的血液重新有了温度。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努力使自己看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惜失败了,只能大概明白貌似是一份生物实验报告。
毫无疑问,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学理化的,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生,还是艺术生。
这种东西早就连同灵魂一起丢在了高中一年级,当初学的时候无论怎么学习,到了期末还是连氨基酸的公式结构都记不住,化学元素周期表也早就还给了老师,想要替代原主的工作几乎不可能。
从文件上看,这家公司要么是日企,要么就根本是在日本。
实在不行,她还能gān自己的老本,无非是过得艰难一点了,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工牌上用汉字写的名字是荻原千绘,下面还有两个英文名,她努力分辨了一下,上面写的是Vivian·Miyano,还有McCullen(麦卡伦)。
薇薇安,麦卡伦,什么意思?
总之,荻原千绘,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名字了吧?
好吧,就当是了。
她在原主的抽屉里找道了一支签字笔,用自己的绘画天赋勉qiáng按照找到的原主的其他笔迹依样画葫芦地签了名,然后放到一边。
握上鼠标的手腕传来熟悉的僵硬感,看来这具身体还有轻微的肌腱鞘炎,就和她之前一样。
既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没道理再làng费自己的时间花在打工上,这次她想只为自己活一次,这是偷来的生命,她想好好珍惜。
迅速查找了电脑里的相关资料,得知“荻原千绘”工作的地方应该是东京市某个药品研究所,而荻原千绘的是这个研究所某项药品研究的带头人,属于领导阶级,但是似乎是最近才升职的,因为有好多任务文件来自于邮件的保存,在桌面上乱成一团。
看不懂的资料让她头晕眼花,直到发现自己脸都快怼到电脑屏幕上了,千绘终于从文件堆积的桌面角落找到了被纸张淹没的眼镜。
戴上眼镜后才意识到刚刚的视线模糊不是因为困倦,而是因为近视。
甚至桌面上掉了不少头发,看起来之前的千绘就是因为工作的jiāo接忙得焦头烂额加上或许有jīng神压力,还有加班导致的猝死,现在轮到她来接这个烂摊子了。
要接吗?
不。
一秒不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千绘决定弄明白了这个身体的情况后就果断辞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
下班,然后好好睡一觉。
她才不想刚活过来就再死一次。
谁都不能阻止她下班,劳动就是狗屎。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看了一下打卡时间表,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明天正好是休息日,她可以多睡一会。
劳动是不可能劳动的,正准备继续摸鱼找找线索,没想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她犹豫了一下,用并不是很熟练的日语说道。
门把手下压,进来一个同样戴着厚重眼镜片满脸憔悴的男人。
“打扰了。”他推了推镜片,把手里让千绘眼前一黑的文件放在她乱糟糟的桌子上,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说,“哎呀,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啊。”
千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似乎不在意她的冷淡,勉qiáng地笑了笑说:“接下这个烂摊子一定很辛苦吧?我看你加班好多天了。”
千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好。”
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只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男人又哈哈了两声道:“真是的,自从那个Sherry消失后,上头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真的会死的。”
千绘点了点头。
虽然她是社畜,但是她有严重的社恐,所以之前的团建也是一次都没有参加,仿佛一个透明人。
这种时候同事的抱怨,还是听听就好。
那个自顾自说话的男人见她没有回应,局促不安地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尴尬地笑了笑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千绘松了一口气。